她琢磨著該留下個符號之類的,或許,很快鄴無淵就會追蹤至此。
可,她連馬車都下不去,啥都留不下。
坐在車轅上,一動不動,看著山邊的天空,湘南多雨,看那天色,好似又要下雨了。
歇了好一會兒,馬兒也都吃完了草料,補充了體力,隊伍再次出發。
阮泱泱被元息拎進了馬車裡,按著她坐下,又把擰開蓋子的水壺遞給了她。
什麼話都沒說,緩慢的接過,緩慢的喝水,終是覺著舒服了些。
隊伍出發,馬車再次顛簸了起來,阮泱泱靠著車壁,即便被顛的難受也得靠著。不為彆的,主要是沒力氣,不靠著也撐不住啊。
鬼知道在往哪兒走,元息說要帶她回東夷。可是,她覺著這方向不對,不像是在往東夷走,反而走的是反方向。
元息打的什麼主意未知,暫時猜不透。
他雖是和魏小墨同胞兄弟,可性情大不相同。妖精的心思,比較容易理順,可他卻是不行,猜不到。
緩緩地,阮泱泱忽然覺得不太對勁兒,不是周邊不對勁兒,是她自己不對勁兒。
眼皮有些沉重,頭也不清醒了,她調整著呼吸,一邊挪動身體,想讓自己舒坦些。
但沒什麼用,頭昏沉的情況反而更嚴重了,眼前的畫麵也變得模糊了。
盯著對麵的車壁,她的眼睛逐漸的蒙上了一層水霧,木然的盯著那一處,隨著馬車的走動在搖晃著。
天色逐漸暗下來,不隻是因為要傍晚了,是因為天空陰沉要下雨了。
外麵陰沉,這馬車裡更甚,昏昏的,完全感受得到風雨來臨前的那種壓迫感。
驀地,一直呆呆的人緩緩的抬起兩隻手,大概是沒力氣,所以動作特彆慢。
終於舉起來,然後手肘一彎,兩隻手分彆落到了自己的腦袋兩側。
以虎口的位置貼在頭上,她這動作,應當是在撐著自己的頭,把自己的頭當成了一個裝水的碗。她這樣撐著,是為了‘碗中水’不會灑出來。
她這動作極其的怪異,又突然,元息也睜開眼睛去看她,光線幽幽的,她眼睛發直的弄出這種怪異之舉來,他自然也迷惑了。
不眨眼的看著她,就想知道她忽然之間的做什麼怪。
以為她是作怪吧,可誰作怪能作這麼長時間呢?馬車顛簸晃動的,她身體一直在搖晃,可那兩隻手就沒拿下來的意思,依舊堅守在頭上。
外麵下雨了,打的車頂都在劈裡啪啦的作響,車頂像是要被打碎了似得。
這種情況,在馬車裡的人尚好,但在外的人就艱難了。
這雨似乎一時半會兒的不會停,隊伍也在開始尋地方避雨,再被砸下去,馬兒可能就不受控了。
馬車在往山裡走,轉的彎兒較大,阮泱泱也朝著旁邊傾斜。
元息伸出手抓住她腰間的衣服,一邊不眨眼的盯著她,她那眼睛裡一層淚似得,倒是可憐的很。
他都拽她了,她那兩隻手也沒放下來。
“你做什麼呢?”終於忍不住,元息問道,另一手抬起,去抓她的手臂。
“彆碰。”被碰著了手臂,她就不樂意了,嗬斥他彆碰自己。
元息收回手,盯著她那嚴陣以待又有點兒緊張的樣子,緩緩的搖頭,似乎比他想象的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