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莊玲玲說。
“就是啊!你就拿她一個零頭。”
“富商是哪裡的?”
“港城的。”
“那很正常,港城百貨公司售貨員,飯店服務工一個月一千,如果按照官方彙率,那就是三分之一,三百多,但是你知道外彙有價無市,私底下是一半,所以是五百塊左右。一百五十塊,不算高。而且我記得陳雅茹狠狠地學了一把英文,如果是外商的公司,現在外頭會英語的人還真難找,給三倍工資,倒是合理。”莊玲玲認真給費家傑夫婦解釋。
費家傑這麼一聽,呼出一口氣,對著他老婆說“你看看,你看看,就你多思多疑,胡思亂想。就是正常工資。”
“我怎麼叫胡思亂想,謝美玉怎麼嫁給你的,你忘記了?謝美玉怎麼進去的,你不知道?這麼個媽教出來的女兒能有個好的?就怕被人家有錢人給騙了,倒是連你的臉都給丟儘了。”費家傑老婆嘰嘰歪歪說。
這種可以說帶著偏見,也可以說,這話也不無道理。
“先看看再說,如果真的是好機會,可以發揮她會英文的特長,興許也是好事。”費家傑瞥了他老婆一眼,“你不要成天說那種話,你是她後媽,我不求你疼她,好歹你彆張嘴瞎說。”
“關我屁事,反正不是我肚子裡出來的,是你!一次次地臉貼上去……”
“好了!沒完沒了了!”費家傑終於發脾氣了,他老婆翻了個白眼不說話了。
莊玲玲跟費家傑討論了最近的困難,掛靠這個事情?莊玲玲心裡有些疑慮,就怕以後跟掛靠企業扯不清楚。不過以後九十年代都能轉型。
“費叔叔,你讓我再想想,咱們怎麼把事情給做紮實了。”
“行啊,現在我已經是到了這個境地,隻能進不能退了。”
“那是!”
從費家出來,一起回家裡,家裡還得洗刷洗刷,外公和五爺爺過來,奶奶也會抽一天回來,兩間房都要鋪床單。
兩人翻曬被子,從箱子裡拿乾淨的床單出來,之前蓋著的床單要去清洗一下。
樓上唐阿姨看見他們家門開著進來說“哎呦,玲玲和阿遠回來了啊!”
“嗯!回來了!有點事情,在這裡呆上一個禮拜。”
“你曉得哇?”
“什麼事啊?”莊玲玲猜都猜得出來,應該是陳雅茹的事。
果然,唐阿姨開始唾沫橫飛地說“小十三點心機不要太重哦!看見了手表偷偷藏掉的,也不上交,自己找到賓館去找那個富商。”
“她是怎麼知道那個位子是哪個富商的?”莊玲玲不解了。
“剛好看見那個座位上有一張機票的票根呀!”
“旅客下飛機,空乘都要檢查的吧?”
“檢查了,剛好那個手表在椅子的夾縫裡,沒有看仔細。小姑娘拿了這個手表,看到那張機票票根,她就直接找到了那個富商住的酒店,把手表送到人家手裡。”
“那也算是抓住機會了。”莊玲玲把床單團在水盆裡,打算要去洗床單。
“你們曉得那個富商是誰嗎?”
“難不成你們還認識那個富商?”莊玲玲問。
“在報紙上看到過的呀!”唐阿姨一努嘴說,“阿遠的親爹。”
“什麼?是藺嘉旭?”莊玲玲真的是想說這特麼是個什麼事兒,世界就這麼小,這個小女人就沒地方去了?
“聽小十三點說這家人家生意做的很大的……”
生意當然大,可藺嘉旭這個人?算了,算了!反正給藺嘉旭打工也不算什麼壞事,好歹也是進了一家正兒八經的企業。要是之前過關的時候遇到的港人還不曉得是個什麼樣兒呢!
把家裡清理了一遍,鋪好了床,把蓋床上擋灰塵的床單拿到前邊宿舍樓的盥洗室裡洗了,晾上。
剛好是中秋時節,楊柳村飯店的鮮肉月餅上市了,莊玲玲已經饞了很久。
兩人一起下樓,打算去楊柳村吃晚飯。
走到中間的路上,遠遠看見陳雅茹身上穿著奶黃色的套裝,上身是西服下麵是一步裙,這個年代西服流行墊肩,顯得肩很寬,腰很細。說不上好看與否,就是這個年代的特點。這個衣服很港風啊!在這個藍白灰的時代,這個衣服絕對標新立異了。
她紮了低馬尾,臉上化了妝,眼影口紅一樣都沒少,不過這個妝容?她無論臉型還是身材都很好,要是喜歡可以塗一下口紅,真沒必要這麼全塗,妝容有點臟。
陳雅茹看見莊玲玲和容遠出來,她拉了拉肩上的挎包,跟人打招呼“劉大姐,要出去啊!”
“哎呦,雅茹今天又是一套啊!你這個衣服怎麼一天一套啦?”
“我們公司就是做服裝的呀!這個都是我們公司的產品,你看,好看嗎?這個料子,老滑爽的,老高級的。我們港城公司生產的,老靈咯!”
陳雅茹讓人去摸她的衣服料子,聽彆人的誇讚,提起月餅說“這是我們老板從港城運過來的月餅,除了給合作夥伴和一些領導送了以外,還讓我拿兩盒回來。”
“你們老板,老好的嗎?”
“那是當然,人家在港城多大的家業啊?我們辦事處裡,咖啡和餅乾放在那裡隨便拿的哦!”
“是吧?這麼好啊?”
“你曉得哇?我們這種有個專門的名詞,叫奧菲斯小姐。以前總想著民航好,做空姐好。現在才知道做這種港澳台大公司的職工,不知道比做空姐好多少倍。可惜這種機會太少,有的人就是大學畢業出來,也就是拿個四五十塊工資。”陳雅茹對著莊玲玲白了一眼。
劉大姐一看是莊玲玲,她到底是民航的職工,陳雅茹現在成了什麼絲小姐,這個她沾不了光,但是得罪莊玲玲,是要倒黴的。
“雅茹,那就這樣,我要回去燒晚飯了。”
“好的呀,我爸爸肯定燒好飯在等我了。”
費雅茹又來了一個白眼,搖曳生姿地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