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問,冥王與子期仙人之間的過往。”
“你知道的已經夠多了——其實知道的再多也沒什麼用了。”
“想問。”
子期仙人看著他,不講話。
“那麼吉衝——”南清的年紀,比起九州最混亂,仙人之間的關係最複雜的那個年代,實在是太小,他不知道子期仙人當初經曆什麼。不知道冥王和子期仙人有著什麼不能說的曾經,不知道冥王到底是什麼來曆,但是他的直覺和智慧,告訴他,吉衝,是所有事情的一個連接點,說出吉衝,不過就是為了看看子期仙人是不是真的認識他罷了。
子期仙人忽然從椅子裡坐了起來,她驚恐地看著南清,然後從高階上躍身而下,眨眼工夫飛到南清麵前,拽住他的袖子。聲音顫抖,眼睛亮晶晶地說“你知道吉衝?你見他了?”
“南清想問,冥王與子期仙人的過往。”
“我問吉衝!”
“子期仙人知道的已經夠多了。”南清看著她的眼睛,可求不可得,可望不可及的真相帶給人的痛苦自然是值得這位喪儘天良的仙人好好感受一番。南清的眼神之中全都是陰謀得逞之後的大快人心,看著子期仙人的那個樣子,他心中大概已經拿穩,子期仙人會為了吉衝的那個真相,而告訴他自己與冥王之間到底是有著什麼不能說的過往經曆。
“我說過了——南清仙人知道的已經夠多了,若是關於吉衝的事情不想說,南清仙人便請回吧。”
就像是在冬日裡好不容易點燃的火把被一陣微微的風就給吹滅了,南清的眼神之中,全是懷疑和不解。
幾百萬年,子期仙人的“狠”的名號的來源,不隻是對於彆人,對於自己也是這樣。
“州主,子期仙人那裡有新的訪客。”
“南清仙人?”
“是。”
“看來到時候了——去做吧。”冥王養的那隻鸚鵡,今日額外歡騰,冥王第一次覺得,這個小小的籠子,可能有些限製著它了。
一切當然都太晚了,祺荏說的太晚了,南清知道的太晚了,去找子期仙人去的也太晚了。
人從仙界落到凡間,從神仙淪落到凡人,最可怕的不是身份的變化——總歸並不是神仙就要比凡人更高尚和地位更高,最可怕的是,在仙界不曾品味過的苦痛,在凡間全部都要一一受到。林延的命運就是如此,命師在書寫他的命簿的時候,儘管在心中暗自感歎他的悲慘與不易,可是仙界九州的規矩就放在那裡,命師的操守就放在那裡,凡人和普通人的天平就擺在那裡,他們沒辦法私自改掉什麼,沒辦法偷偷為這個可憐的少年做些什麼,隻能在書寫命簿的那隻筆收起的時候,送一聲感歎給他。
最怕的就是凡人的那些沒法改變的命。
州主冥王的特派信使就像是預報喪事的烏鴉,停在哪個仙門的仙府門前都是沒什麼好事,大家曾經調侃,寧願無數的平民百姓堵在自己的門口大聲控訴仙門無能沒法保他們平安,也不願意州主的信使,帶著不好的消息停在自己的仙府門口。
“啊,哈哈,信使大人來了。”望莫仙門的守門的小生看見信使時的驚恐不亞於那天看見祺荏先生時的驚恐。
“州主有令。”
“嗯……嗯……自然自然,先生請進。”?小生彎腰,把信使先生引了進門,接著又出來一個小生,給他帶著路,引路的小生一個接著一個,帶著信使進了南勉仙主的大殿。
“拜見南勉仙主。”小生的問候顯得十分不情不願的裝模作樣。
“看來州主是有了新的事情要安排我們了。”
小生笑笑,不講話。
此時此刻,風月仙門,彥一仙主站在桃花樹下,胸口忽然一緊,喃喃道“快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