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沙!
林延說完,筵席上安靜了良久,冥王看著林延的眼神裡,全是自己的計謀失敗之後的恨意和懊悔,這場筵席本來的目的,是想要告誡望莫仙門,在蘇先生這件事情上老實一些,順便讓他們在仙界九州麵前丟了麵子,但是沒想到,反倒是他們師徒三人捉住了機會,反將一軍。
彥一仙主看著麵前的這番景象,做驚奇之狀“南清仙主,區區一個凡人,怎麼會有能耐謀害命師,而且連你們若大一個仙門都製服不了呢?”
“彥一仙主有所不知,這凡人再厲害,左右不過就是有些智慧和謀略,也就是攪攪渾水的能耐,但若是一旦這凡人和仙界的人牽扯上關係,有了仙人的庇佑,那可就難說了。”
“南清仙主不妨再說得明白一些,什麼叫和仙界的人牽扯上關係?”
南清仙主低頭,說到“眾位仙人有所不知,這幾日的調查發現,這位凡間的蘇先生,並非是一個人謀害了命師,而是和仙界的人聯手,等到我們把事件調查清楚了,準備對這位凡人實行抓捕的時候,才發現這位凡人已經逃脫了,恐怕和他背後一直輔佐他的那位神仙脫不了乾係。”
“那南清仙主可知道是仙界的哪位神仙包庇?”
“正是因為望莫仙門眾位神仙愚鈍,能力有限,才想要請這仙界九州追蹤術第一的冥王州主幫忙,看看到底是哪位神仙如此大膽,謀害命師不說,還與凡人串通,包庇凶手。”林延背對著眾人,麵對著冥王,他抬起頭,挑釁地對著冥王笑著說道。
“區區凡人,能做得出什麼?”
“仙人!話怎麼能這麼說,仙人在這仙界九州活了幾萬年,可曾見過命師被人謀殺的千古奇聞?這凡人雖是凡人之軀,但是來曆並不凡,幾千年前,圻川仙門有一徒弟謀殺師父的慘案,眾位仙人還記得嗎?”
眾人黑了臉。
“那位徒弟以謀殺仙主,殺師滅祖的罪名,被推下將離台。如今這案件裡的蘇先生,就是當初那位少年,或許是覺得自己當年太冤枉了,來複仇了。”
“你你你你胡說什麼!幾千年的事情了,他怎麼可能還活著!”
眾人心虛了。
“這就要問問回春仙門了,畢竟當年煉製出可以讓人延年益壽的丹藥的,就是回春仙門。這位蘇先生當初,誤打誤撞,吃了回春仙門的這顆丹藥。”
“回春仙門的每一個藥材支出都記錄在冊,幾千年來,真正領過丹藥的,也不過就是兩個人,一個是冥王,一個就是妄虛仙門的玄江仙主,那藥的最終去向,我可就不得而知了。”辛夷說到。
“自然,自然——當初把這顆丹藥給了蘇先生的就是玄江仙主,不過那也是為了報答蘇先生的救命之恩。”
“可見!蘇先生到底是和仙界的哪位神仙串通,不就破案了。”
“辛夷仙主,說話可是要長點心——您都能想得到的事情,我們辦案差了月餘會想不到?三天前,望莫仙門和風月仙門搜查雲蜃仙境,並不見蘇先生,玄江仙主和蘇先生雖然交好,但是藏匿蘇先生的,確實是另有其人。”
“南清仙主,不要以為我們不知道,望莫仙門和妄虛仙門素來交好,你與玄然仙人的關係自然也是不用多說,不會是要為了自己的摯友,包庇吧?”
“冥王安排的也不隻是我望莫仙門,風月仙門的彥一仙主就站在那裡,你到不妨問問他——”
“彥一願用風月仙門的一世清白為兩家證明,雲蜃仙境,確實不曾藏匿犯人。”
“唔——彥一仙主的脾氣和秉性眾位可清楚的很,若是再懷疑彥一仙主說話的誠意,那我不禁就要懷疑你是不是做賊心虛了。”
“可是——”
林延又說道“諸位,冥王下令望莫、妄虛、風月三大仙門齊力查案,我們便就成了在一條繩上的螞蚱,若是案件出一點差錯,那也是三家仙門一同受損,冥王的用意,臣鬥膽揣測,不就是想要我們互相監督製約嗎?如今眾位仙人在此懷疑我們三家之間互相包庇,我真是不清楚,眾位懷疑的,到底是我們仙門的名聲品行,還是冥王當初下的命令是不是準確可行。”
搬出冥王,眾人不敢再言。
冥王並不說話,舔了一下後槽牙,看見自己麵前的林延,心裡默默地想,十幾年過去,經曆了這麼多事情,這個小孩,早就不是之前的那副樣子了,他剛剛的每一句說辭,都正中靶心,而那個靶子,就是冥王自己的。用劍法的少年並不可怕,學會了用心計的少年,才最奪人性命。
冥王想到這裡笑了一下。
他最最開始的目標已經達到了,可是看見林延浴火重生的樣子,他又想起躺在仙境裡不知死活,再也沒有未來,不能笑,不能說話,不能再責備自己的吉衝。冥王就想,那就把事情做得,再徹底一些吧。
筵席上一片沉寂,走狗要開始看家護院了。
“仙界九州,這麼多仙門世家齊心協力,怎麼可能會怕他們區區兩人?”
“辛夷仙主,他們既然有本事要得了一位命師的命,那您覺得,他有沒有本事,要您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藥師的命?”
“靜昶!”南清仙主微微回頭,嗬斥到。
“命師?”辛夷仙主笑了一下,“我就納悶了,仙界的命師是什麼樣的人物,在座的各位神仙活了幾十萬年的,怎麼就沒有聽說過有誰能殺得了命師——三位仙主是不是弄錯了什麼?”
“確是命師無疑。”其餘人還未來得及開口,忽然有個低沉的聲音從大殿的門口傳來,眾人循著聲音往後看去,那人一襲藍衣,帶著麵紗,周身是精純的而強大的藍色氣場,眾人呆住了一會兒,反應過來的時候,皆對著那人作揖行禮,就連冥王,也從座椅上站了起來——雖然他是因為震驚。
“祺光殿命師,見過諸位仙人。”藍衣先生微微欠身。
南清一看,果然是自己的老朋友,祺荏命師。
真是熱鬨啊,沒見過哪位命師先生這麼肯賞臉,願意出席這種宴會。以前,就算是天宮青檀這樣級彆的九州盛宴,這些個命師,都是要冥王好說歹說,才願意露一下臉。一對仙人的小小婚宴,命師都願意出席,那可真是的無上的榮耀了。
“南清仙主當日請我鑒定過屍體,卻是我祺光殿的一位命師。”
沒人敢說話。
祺荏站在那裡,有點無聊,本來已經準備了一大段說辭,來應付這些討厭的神仙的。
“敢問這位過世的命師的名字。”辛夷仙主到底是個大膽的。
“名字?知道了命師的名字的人,一般都是死人。”祺荏笑了一下,傾國傾城。
南清笑了一下,心裡想,那墨麓和自己,得是一個多麼大的例外啊。
“那敢問這位命師的牌號?”
“237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