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埃德溫終於回來了。”
“他終於長大了。”
埃德溫聽著卻並沒有什麼感觸,因為每當白天他們集體出去時,埃德溫呆在小屋裡,他裝作不經意的瞥眼門縫,必定會看到那些能讓人毛骨悚然的眼睛在窺視他。
他開始好奇,那些餐桌上的肉是從哪裡來的,他們天天都在監視著他,肉是從哪裡來的。
餐桌上出現的從來隻有肉,血紅色的肉裡麵夾雜著寸寸白骨。他們會吃的一點都不剩,從來不浪費。
他現在終於成了他們眼裡的乖孩子。
他現在不能使用魔法,隻能等待一個時機,這麼長時間都等下來了,不差那些時間了。
漫長的時光中,埃德溫發現每次他們輪回重生都至少會有一個人還活著,儘管這不能說明什麼。
他不會蒼老,時間的概念都模糊了,他也沒有計算,就是看著血月升起又落下重複的生活。
他等到了。
他發現有一天門縫中沒有出現眼睛,一顆都沒有出現,他用早就準備好的工具撬開鎖鏈,當他打開門時,他終於知道平常吃的那些肉是從哪裡來的了。
他看到了他終生都不會忘記的一幅畫麵。六個人在門外,一塊塊肉連接著骨頭,被熟練的剔了下來,森森白骨就在小屋的外麵像一座小山。
每個人都感覺不到疼痛,直到最後一個人將每個人被剃下來蠕動的肉整理好。埃德溫有些惡心。
最後的那個人在朝他笑,露出了一排白牙,
“這些肉,好吃嗎?”最後的人朝他說。
埃德溫呆若木雞,重生的人從黑森林裡慢慢地走出,
“我們的肉,好吃嗎?”他們都露出了白牙。
這就是謊言,沒有什麼黑森林的狩獵,他們從黑森林儘頭的深淵裡樂此不疲的死而複生爬上來,樂此不疲的品味著自己身為人類的血肉。
“我們本來就不是人啊,我們走過那條路後到了這裡就自然的成了你口中的‘人’。”
埃德溫緊緊捂住頭,控製自己不去想這些。
“如果我們是人,那吃過人肉的你還是不是人呢。”
“我不是人,我是人,我不是人……”埃德溫捂著頭重複著。
“我們允許你出來了,因為我們知道限製不住你,可你知道事情的真相後又能如何呢?”
“繼續愉快的分享我們的肉,多麼美味啊,我每次都忍不住把盤子都舔乾淨。”
埃德溫不顧一切的衝了出去,他不想也不敢回頭。黑森林中不斷有不知名的尖銳叫聲,潮濕泥濘的土地,陰森的氣氛。
“這是假的,這是假的,這一切都是假的!”他嘴裡喃喃地重複著,他用儘全身力氣低頭奔跑。
他覺得自己跑出了很遠,抬起頭發現前方就是那座噩夢般的木屋,他們在向他招手,
“回來吧,沒用的,加入我們,你沒有彆的選擇。”他們大聲說著。
亞伯看著幻境中崩潰的埃德溫,胡子顫了顫,
“除了你自己,沒有人能幫你。當你戰勝了自己,才能去幫助彆人。”
“希望他和你說過,諸般牢籠,皆為虛妄這句話。”
“我寧願死,也不要在這裡。”他流著眼淚嘶吼著,在黑森林中奮不顧身的奔跑。
他要去深淵!他必須去深淵!
森林中沒有陽光,沒有食物,沒有水,什麼都沒有。他跑的神誌都不清了,從跑到走,再到爬在地上向前方用力伸出手向前。
“我還……沒有輸,必須……要出去!”他的喉嚨沙啞的說不出話來。
“我……不能困在……這裡。”
他猛地想起來魯道夫曾經和他說過的一句話,他說這是他的老師和他說過的,
“諸般……牢籠,皆為……虛妄!”他好像看到了深淵,用力的到了深淵的邊上,他也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怪物,貪婪的看著虛弱的他。
用儘最後的力氣,縱身一躍。
諸般牢籠,皆為虛妄。它還有下一句,從心而行,自得解脫。
他覺得現在自己身上的魔法能量比任何時候都要洶湧澎湃,他還看到前方恍惚有一座不太穩定的橋,
“是要我走上去嗎?”走在橋上回眸這裡最後一眼,
“困住我的其實是我自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個噩夢。
查恩斯還在東躲西藏,其他魔法師們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當他們精疲力儘徹底絕望時,就是博瑞收割靈魂的時候。
“埃德溫,乾得漂亮。”亞伯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