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陛下。”
內監轉身領命而去。
當張蒼等人來到勤政殿,寧太後立刻發現除了王安之外,其他四人的表情都很難看。
“啟稟陛下,臣有一事相問,今日秦王的衛隊在京中大肆活動,不僅強行捉拿數十名參加今歲恩科的士子,甚至還直接闖入十幾位官員的府邸之中,這是否陛下的旨意?”
張蒼行禮之後立刻發問,眼神冷如寒冰。
寧太後一怔,心跳隨即猛地加快。
“陛下並不知情,這是本王在入宮前下的命令。”
不等寧太後開口,陸沉便簡潔明了地講明原委。
張蒼沒有想到陸沉竟然如此直接,一時間反倒不知該如何應對,唯有染白的胡須輕輕顫抖,顯然是又氣又怒。
刑部尚書尹博頗為失望地看了一眼兩位宰相,隨即沉聲道:“秦王身為總理軍機大臣兼領革新司,對於軍務和新政皆有主理之權,但是下官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兩項並不包括緝拿搜檢之權,更何況今日秦王的屬下直接對朝廷命官動手,這未免……”
他強行掐掉後麵的話,但是寧太後和其他大臣都能聽懂那些未儘之言。
陸沉微微挑眉道:“未免什麼?”
尹博這才注意到孔映冬灰敗的臉色,心裡猛地一跳,因為那天他也在孔映冬府上。
難道孔映冬真的在恩科中做了手腳,並且被陸沉抓住了把柄?
一念及此,尹博登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陸沉的問題。
陸沉卻不會就此罷休,他冷眼看著這位刑部尚書說道:“尹尚書是想說本王飛揚跋扈蔑視朝廷?還是要說本王視朝廷法度如無物?要不你還是簡單直接一些,乾脆指控本王乃是禍國權奸,倒也省得那麼多麻煩。”
尹博一窒,麵色迅疾漲紅。
殿內陡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寧太後心中一顫,連忙開口說道:“秦王,哀家相信尹卿家並無惡意,他也隻是擔心朝中生亂,因此一時情急失言。”
陸沉抬眼望去,禦座上的太後麵露驚慌,這應該不是故作姿態,而是真的很擔心他會當場發作。
他搖了搖頭,拱手道:“陛下,臣知道您這幾年為了國朝大事費儘心血,從當初陛下讓臣提督江北軍務,到如今朝廷還於舊都,您一直儘力維持著朝堂的和諧,這一切臣都看在眼裡。今日,臣鬥膽懇請陛下,允許臣對廟堂諸公說幾句真心話。”
見他對自己依然恭敬如初,寧太後心中稍安,便點頭道:“也好,今日二相和諸位卿家皆在,秦王不妨直言,總好過各自暗中揣測。”
“謝陛下。”
陸沉一禮,對剛剛進來的幾位大臣問道:“諸位可知我們大齊朝的禮部尚書做了何事?”
尹博強撐道:“還請秦王示下。”
“好。”
陸沉點了點頭,隨即便將孔映冬在恩科場的所作所為簡略複述一遍。
眾人聽得啞口無言。
這個時候他們終於明白,為何兩位宰相在聽到秦王府衛隊在城內大肆活動之後,卻依舊保持沉默。
更讓他們感到緊張的是,如果陸沉覺得這不是孔映冬自作主張,而是宮裡和朝中重臣蓄謀已久的計劃,恐怕局勢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這半年來君臣相諧的溫和局麵會頃刻間蕩然無存。
隨之而來的便是一場不知會掉落多少人頭的內亂!
與這樣恐怖的後果相比,當下陸沉讓人去抓一些涉險舞弊的士子和官員委實不算什麼。
“這就是我們的禮部尚書,這就是我們的國之重臣。”
陸沉緩緩開口,冷厲的目光落在孔映冬臉上,森然道:“你自己要尋死,彆怪本王沒給過你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