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過了一片廣瀚草原,來到阿古思的王庭之地。
“你們且在這外頭站一站,我進去稟告大汗。”祈貞說完往蒙古包裡走去,獨自進去獨自出來。
“大汗有請,讓你們留下。”
蘇詮跟馬公子行了個漠北禮儀,好不被人懷疑。
祈貞把他們帶到另外一處蒙古包,先進去時裡麵空無一人,不一會兒是幾個拷帶腳鏈的奴隸被押進來,嚇得蘇詮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以為是身份暴露,押幾個奴隸來一起關著。
“大汗有令,命你們向這位茶師所習泡茶術,必須得精通,泡出大汗心儀的茶味,否則小心你們的狗命!”
“是,是!”這群奴隸惶恐應答祈貞的命令。
祈貞轉身對馬公子說話,換了一臉笑顏“梁公子,有勞你不吝賜教!”
“是,大汗開心就好。”
蘇詮在一旁看著馬公子的奉承,心想尊貴的太子假眼笑對敵人也就算了,有必要時還得行禮儀,真是夠難為人的。
還有這一屋子的奴隸,堂堂太子要給他們當夫子,這恐怕是曆史上最有福氣的奴隸了。
祈貞離去後,這些奴隸一個個垂臉屏氣,生無可戀垂地而坐,蘇詮便問這群奴隸是為何事。
其中有一個奴隸,服飾上沾有血跡,應該是嚴刑鞭打過。他站出來忿忿不平“我們都是犯些小錯的下人,罪不致死,豈料大汗對茶的癡心簡直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他命人各地找尋精通茶術之人,非要我們學習後讓泡出一盅勝雪茶,茶味和樣式還必須符合他心儀的味道。什麼勝雪茶,任你鳳毛麟角,我們沒見過就是沒見過,如何烹出來?每隔一年大擺茶宴,我們這些奴隸人為他輪流斟茶,味道均不如意的,通通丟了性命!幾年來多少人為此喪命,從來沒有人在茶宴上活著回去過!”
那群奴隸大多是被打怕了的,如今有人先出頭平怨,又有外人到訪,紛紛跟著附和起來,你一言我一語,一蜂窩的嗡嗡嗡。
馬公子和蘇詮還沒聽過這麼稀奇的事,忙歎問“什麼勝雪茶?大汗為什麼對這道茶情有獨鐘,此事又因何而起?”
那些奴隸整齊搖頭,一無所知。
有奴隸神秘悄問“聽說你們是梁鄉茶坊派來的?”
蘇詮覺得問題不一般,與馬公子示意,仿佛這又有另外一個故事。
“是,我們是梁鄉的人,有何不妥?”馬公子探問。
奴隸的回答也不是有什麼大故事的樣子,悶頭嘀咕“梁鄉茶坊頗有名氣,每次大汗派人去請無人肯來,而大汗卻意外地敬重他們,不拐不綁都是客氣請,怪道這回你們肯主動來,要是早來,也不至於讓那麼多人因茶沒了性命。”
話說到最後,有埋怨的語氣。
蘇詮跟馬公子心裡愈加發奇,怕露馬腳不再多問,隻笑而不答。馬公子將此行帶來的茶擺弄出來,裝模做樣教與他們。
教茶期間,馬公子忍不住又探“你們犯了錯才被大汗趕來學茶,隻是一點小錯為何就至你們於死地呢?
“若是犯了大錯的人來學這茶,大汗還嫌玷汙了他所品的茶,我們全是服侍在大汗身邊的人,一旦失手觸碰到他的心頭物,他就把我們趕到這裡來了。”
有奴隸也多嘴提道“你是沒有見過我們大汗心狠手辣的時候,呐!前日關押了一個中原人,像他這種要砍頭的人,倘若能泡出勝雪茶的味道,大汗就會嫌他玷汙了這茶,一定立刻殺了他!”
聽完他們的話,蘇詮與馬公子麵麵相覷,對阿古思的想法手段難以想象,真是殘暴至極。
日月宮外,烏鴉淒啼,喪綢蕩飄。
慕青衣因夢魘一事記掛著日月宮,向容長恨辭行後快速趕回日月宮。一入宮,眾人跪相迎
“參見新任宮主。”
密密麻麻的人頭,像處在夢幻裡一樣讓人腦暈。慕青衣踉蹌扶牆,不理會眾人,漫長走啊走,拖著腳步緩緩朝宮堂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