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的輝光灑在日月宮的屋頂上,仿佛是碎了一地蛋黃,顏色可愛又燦爛。
藍裳拿了一副畫像走向慕青衣來稟“主宮,漠北的阿古思拿了好幾張你們的畫像,一遍遍地尋你,已有好一段時日了,而且還是重金懸賞。”
“喔?有這回事?”慕青衣接過自己的畫像,如果不是畫上的女子穿著青色衣服,她都要認不出自己的畫像,又笑說“漠北的畫師再找不到更好的了嗎?我明明是個漢人,硬生生把我化成了他們的異域風格了。”
這時剛好蘇詮端茶過來,湊趣笑說“可想是漠北大汗又想念你的勝雪茶了吧?”
藍裳沒有聽說過慕青衣在漠北的事情,急得要挖個新聞似的樣子說“什麼勝雪茶,好吃麼?快說給我聽聽。”
“你呀,還是去晏南笙那裡將彆的話給你聽吧,我們可煩不住你的碎嘴刀子。”蘇詮一麵說,一麵嘻哈地推藍裳出去。
藍裳不甘示弱,哼了一聲“你不就是借著機會打發我出去,是,是我妨礙了你跟青衣的大好時光。我這就出去啦。”
她眯眯笑,跑得比一溜煙還要快。
慕青衣聽著他們的趣笑,忽覺得日月宮仿佛一點點在變,她跟藍裳也一點點在變,除了每天堂下的羅列那麼冷酷的殺手臉龐,還能證明這是個殺手組織。
另外,慕青衣又為手上的畫十分疑惑,漠北大汗為何要重金尋她?
一見鐘情?
不太可能,他都是為人父的年紀了。
還如就如蘇詮說的是漠北大汗為一盞冰花勝雪茶?
可他們那兒不缺人不缺茶的,怎麼可能會惦記慕青衣手裡的茶?
不是為茶,那便是為人。
慕青衣才做了一遭冰花勝雪茶,怎麼如此被漠北大汗如此惦記?甚至拿著畫像來到中原尋。
古怪,一切太古怪了。慕青衣衣心想。
她忽然想起這其中有一個關鍵的地方差點被遺忘,那就是梁鄉茶坊。
“蘇詮,你可知那梁鄉茶坊是何樣?”慕青衣想起蘇詮跟太子是以梁鄉茶坊糊弄過大汗的,這麼說梁鄉茶坊是個好地方嘍?
蘇詮把自己知道的,馬公子說過的,仔細不漏地講給慕青衣聽
“那梁鄉茶坊我曾聽馬公子說過,那是當地著名的一個茶坊,連阿古思都要尊敬一二的地方。那些奴隸很淒慘,做不出茶來就要被阿古思砍頭,而梁鄉茶坊卻敢冒著阿古思的指令不遵,不去給製茶,卻沒有被怪罪過!我想這梁鄉茶坊應是非故即貴吧!”
“喔,這麼說梁鄉茶坊是個好地方。”慕青衣微笑回答,眼如弓月。
蘇詮還想問慕青衣是為什麼會製那麼工藝繁瑣的名茶。
而且還是貢茶,獻給皇上喝的。
慕青衣笑說“當時我去為大汗製茶時我還想不起來,而現在都想起來了,這是我娘親最愛的茶。小時候娘親每製此茶,我便在旁觀望,充滿了好奇。那時候的我就覺得,白如勝雪的茶水中有冰花的輪廓,世間再無比彆的茶堪比它爭美。”
“嗬嗬,我們朝隻有龍團勝雪從未聽過冰花勝雪,你娘跟漠北大汗能說出茶的名字,說不定他們是故交呢。”
慕青衣聽了蘇詮的話忽然冷笑,故交?我娘已在土裡埋著了,也牽扯出來也沒什麼好故事了。”
蘇詮點點頭,轉不彆的話題不再說勝雪茶。
梁鄉,是依附在阿古思邊境上的一處邊界小鎮。其風景優美,地方雖小,珍貴的品種可不少。
這日,慕青衣一人獨自尋到梁鄉。
梁鄉人,你來我往,奔走忙活,遇到熟人偶爾打一個招呼,打扮卻與漠北族人無異。再看到梁鄉茶坊的招牌時,斑駁字體,牆麵青灰古老,跟慕青衣想像中的不太一樣。
“姑娘,你看需要些什麼茶?”慕青衣一進門,眼前便是一位掌櫃小夥接待,看著個頭不高,倒是著實殷勤,慕青衣進來就忙擦桌招呼,熱情地請她坐下。
慕青衣四周瞅了瞅,布局再普通不過,與普通的酒樓茶坊無異。寬敞華麗,偶爾有的角落簡陋,很是親民。
定然不像蘇詮所說的富貴人家開的茶坊,而且看得出這間茶坊年代久遠,足有曆史的味道。
夥計剛泡下一盞茶,茶香就溢滿屋間,整間茶坊曆史的意境,仿佛融進了縹緲茶香中。
讓人忘記了時間的存在。
“這茶坊開了幾年了?”慕青衣問那名泡茶的夥計。
夥計瞅了一眼慕青衣,一剛開始看她江湖人打扮,坐下來就不苟顏笑,淡淡的冷情仿佛不會與人相處。她來了半晌,也不吃茶也不開口說買茶,隻四顧張望,夥計還以為慕青衣是蹭吃蹭喝的那種人。
慕青衣一開口,這夥計倒也難得,對她不趕也不惱,提著茶壺倒了一杯素茶遞過去,回了她的話說道“我們這是以當地名所開的茶坊,有百年之久了咧!”
百年?足以讓一個初入青絲姑娘變成白發蒼蒼的老太婆了,足以讓一味茶香成為曆史了。
慕青衣聞著茶香,本想著是如何珍貴的茶葉泡出來的茶才能泡出這個味道。夥計誠實回答,“這是我們這最第的茶,你還沒給錢呢,可以買更好吃的茶呢!”
果然名不虛傳,普通的一杯素茶就這麼香,更彆談其他名茶了。
足已看出這間茶坊的茶藝果真不賴。慕青衣拿著手中的茶杯說道“我想再向你討一杯茶喝,不知你們是否製得出?”
“姑娘這是何話?”夥計噗嗤一聲笑說道,“我們茶坊,從來就沒有製不出有茶!任憑姑娘說出來!”
“冰花勝雪茶。”慕青衣一邊說出一邊瞧了瞧那夥計的臉色,夥計一聽“冰花”兩個字麵容就有些遲疑,轉笑說道“姑娘怕是記錯名字了吧!應該說的是那龍團勝雪。而‘冰花勝雪’,我們茶坊沒有聽過此茶!”
夥計說完之後再瞄了一眼慕青衣。他的眼神好像在說“這人不是個瘋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