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半六眯了一個眼色,話顯得謹慎,“不知道主宮又對神天石的下落了解多少?”
“我知道的,跟你一樣。”話說得十分沒有表情,聽的人覺得毫無信度可言。
慕青衣之所以不道明,因為對於蘇詮和容長恨來說,這無疑是殺身之禍。
都是她的生命裡重要的男人,慕青衣萬萬不可能那樣對待他們。
易半六看到慕青衣正在失神,其實他對這個主宮挺失望的。但是想到她瘦弱的肩膀承受得挺多,又是一個嬌俏美人,男人的憐香惜玉是不分年齡階段的。他也不敢當麵露出責怪慕青衣的意思。
再說,論起身份,他是沒有身份責怪主宮的,搞不好就被主上視為謀反。
日月宮的主宮傳位標準是:一旦主上對新任的主宮沒有意見,日月宮下來的每個人必須要對新主宮尊敬服從,不得忤逆,不得僭越。這一點,曆來無人違背。
想想莫淩七,他到頭來不是也做得很好麼。
慕青衣向易半六吩咐道“褚斫是我們的勁敵,你可先去探探這陣子他究竟出沒在何處!”
“是。”易半六斜了一個眼色告退。這個眼色,他以為慕青衣看不到,其實她的餘光看到了,隻是不好揣測是什麼意思。
當過臥底的人,彆的可以不會,但必須貫會掩飾。所以慕青衣對這個易半六莫名想防備。
日月宮應該還有一個人,雖然他不算是其中一分子,但是他應該出現的。
蘇詮呢?慕青衣猛然想起這個人。當日周舒媚屠宮時就不見他,慕青衣才剛緊張起來的心又放下,她知道,周舒媚不論怎麼狠毒,都不會傷了蘇詮。
心有靈犀,一想到他,他便到。
“青衣,青衣…”
是他奔過來的呼喚。
易半六才剛從宮堂走出來,就瞧見蘇詮緊張呼喚著慕青衣的名字進去。一雙犀利的眼神幾乎能刺疼蘇詮的雙目,可惜蘇詮太過關注慕青衣,沒有對視擦肩過去的易半六。
慕青衣看到蘇詮就趕緊去迎,拉短了中間的距離,就能更快地相擁。
兩個人各自就像從鬼門關走了一趟,再回來看到心愛的人。他們相擁而泣,互訴衷腸。
山河之上,天地萬物氣象逶迤,日月之下,日月宮簷飛角衝天。
屋簷上的兩個人兒背靠背,像在琉璃世界裡長相廝守。
這陣子的事情壓得慕青衣無法呼吸,還好此刻有蘇詮陪在她身邊,他就是支撐她活下去的支柱。
慕青衣覺得在冥冥的緣分十分可貴,她最慶幸的不是遇到蘇詮,而是重遇蘇詮,這個重遇,幾乎花光了慕青衣畢生的運氣。
夜深人靜,萬籟無聲。不遠處的林子連鳥鳴聲都沒有。
若真要揪出一點聲音,隻能是彼此的呼吸聲了。
“青衣…”蘇詮先開口叫喚。
“嗯?你要說什麼?”慕青衣挪了下身子,變成了依偎的姿勢。
“嗯…”思考的語氣拖了幾下,“你可覺得累了,完成了日月宮的最後一件事情的時候,我們就遠離這些凡塵俗世,到時候我們找一個逍遙自在的地方,一起相伴到老,怎麼逍遙怎麼快活,你說可好?”
在慕青衣看來,這是個天方夜譚的事,就讓它一直天方夜譚吧。
“好!”她微啟薄唇,露出淺淺的笑。
她心說怎麼可能呢?不可能的。
一旦入了日月宮,等於簽了生死契,一輩子都要為日月宮而戰,直至到死,否則就是叛宮。同樣,日月宮還沒有人違背過。
因為每條宮規深入人心,無人敢逆行。
就算她是主宮也不敢,應該更比誰都遵守宮規。
當慕青衣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的時候,祈貞所說的話,她也不是沒有心動過,畢竟漠北才是她的家園呀。而她在中原的日月宮,必須遵守著信仰,死守每一條宮規。
蘇詮傻乎乎的,什麼也不知道。就像天黑了躺在床上準備做美夢的孩子。她有太多的東西沒跟蘇詮坦白。
慕青衣一個撇眼,看見蘇詮的腰間亦是空蕩,睜大了眼問道“怎不見你的髓蕭?”
蘇詮的眼角隱隱抽了一下。礙於慕青衣和容長恨的關係,唯恐給她心裡添堵,恍惚了一下眼神,哄說道“因來找你的時候出門急,換了衣服就忘記取下來了。”
“我不相信。”
“真的。”
“那你現在回去取來。”
慕青衣認識蘇詮並非是一日兩日了,這樣的話,怎麼瞞得了她,她直接瞪眼睛瞧著蘇詮。
眼神是最讓人心虛的東西。他還是袒露了一切“你哥前些日子將我打傷,趁我昏迷,奪了簫去。”
起先慕青衣心中驚了一下,難以置信的模樣,但是他不會撒謊的,“我去找他!給你要回來。”她說著將要起身。
蘇詮急忙攔住“我瞧他當時的表情與往日大有不同,我們亦是發小,世人多為那個東西明爭暗鬥,傷了咱們的和氣倒不好,不過東西落在他手裡,比落在彆人手裡的強!”
是有點道理,慕青衣心裡還是有點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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