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則轉過身,看見一個靈氣的紅衣女孩,亦如對待他的孫女般親昵,半蹲在她麵前,笑:“緗兒,你長得跟我孫女一樣漂亮。”
“你也有孫女嗎?她叫什麼名字呢?”
慕容則笑起來,就跟江北鬥一樣粗狂,他一笑,身邊的流螢都嚇得飛了,:“你不知道金陵慕容家麼?我家有個可愛的綠落孫女跟阿旭孫子,比你年齡大一些,往後你無事可以多去找他們玩玩。”
“綠落,阿旭……”臨緗隻是隨便點點頭,連去慕容家的路都不知道呢,她也隻是隨便答應,隻是記住了這兩個名字而已。
慕容則走了,帶著九穿星劍走了,臨緗就再也沒有見過這位慕容阿伯。
“……姐姐。”她的弟弟在背後一聲叫喚,扯了扯姐姐的紅裙,弟弟比姐姐矮了兩個頭,也才學會話,所以微微仰著頭。
“臨楓。”臨緗笑著回頭,卻看見弟弟暗沉的臉龐,“臨楓怎麼了。”
他搖搖頭,嘟著唇,手裡還拿著咬了一半的雞腿,但是雞腿已經冰冷冷了,應該是他不想吃,但是又不能浪費食物,拖到了冰冷還沒有吃完。
“娘,娘……”
臨楓忽然叫出一個“娘”字。其實家裡沒有娘,也沒有爹,這麼年齡的孩子,沒有人教他呼喚這兩個字,是不知道的。臨緗知道,定是前日帶弟弟去市集,聽見彆人呼喚,所以就學了來。
也許臨楓還不理解是什麼意思,也可能是想弄個明白。
“我們沒有娘。”臨緗很明白地告訴他,她也不太理解父母究竟是種概念,總之爺爺沒提過,“我們也沒有爹,隻有爺爺,爺爺就像是我們的爹娘。”
她了一句長話,呀呀學語的臨楓一樣不是很聽得懂,隻是一個勁地呼喚爹娘。
“楓兒,薑兒……”
爺爺呼喚,兩姐弟才回了屋子。
“爺爺,我跟臨楓的爹娘在哪裡呢?”臨緗拉著爺爺問,一臉的期待。
爺爺眼珠子一轉,指了指山頭,開完笑:“在山的那一邊,他們住在很溫馨的茅草屋裡…”
爺爺從不騙饒,臨緗相信地點點頭,眼珠像兩顆寶石綴在錦緞上,爺爺真的從來不騙人,臨楓也聽懂了,一雙會話的眼睛閃亮亮地看著姐姐。臨緗知道弟弟的意思,是讓她去叫爹娘回來呢!
東方翻白,爺爺指的那片山頭旭日升起,尋爹娘的心熱血得像那片紅日,彭拜灑在蔥鬱的林間。這是臨緗一生當中最愚蠢的一件事情,她翻到山頭,沒有尋到爹娘,卻將自己丟了。
爺爺去找的時候,那片沾了血跡的紅衣破碎地掛在紅衣上,像墳墓上的冥紙,恐怖而淒涼。臨楓就那樣呆呆地看著,因為才是呀呀學語的年齡,並不知道“死亡”是什麼概念,隻知道姐姐回不來了,被大灰狼或者大熊叼走走了,可能有一,它們會將姐姐送回來。就像隔壁的孩借走了自己的竹蜻蜓,他玩膩了就會還回來。
塞翁失馬,焉知禍福。誰能料到丟了一個臨緗,正是活命的契機。沒過多久,江北鬥遭到仇家的報複,去世前死死地將臨楓保護著。
臨緗並沒有成為狼牙下的食物,也逃過了江家敵饒魔爪。
當她醒來的時候,一位花白胡子年齡的老者出現在她麵前,一身白色衣袍,乾淨得一塵不染,隱約能聞見散發的藥香。臨緗勉強爬了起來,笑問:“你是上的太百君星嗎?”
薛百靈溫和地笑道:“不是太白君星,是百靈仙醫。”
百靈仙醫?是了,見他一笑,臨緗頓時覺得身上的跌撞的疼痛減輕了不少,“多謝仙醫所救。”
薛百靈真是一個仙醫般的存在,臨緗起身向他磕了一個頭,“緗兒多謝醫仙相救,還望醫仙將緗兒送回家。我的爺爺一定會好好謝謝你的。”
“你家何處?”
臨緗笑:“我爺爺是鑄劍客江北鬥,金陵城無人不曉。我叫江臨緗,是他的孫女。”
話一出口,薛百靈就變了臉色,直言道:“你可知道,你回不去了,江北鬥已被仇家殺害。”
腦中好像有人拿石頭狠狠地砸過來,她整個身子一癱瘓,無數的疼痛湧上來,占據了每一寸細胞,她弱弱出口:“醫仙是不能騙饒。”
“我沒騙你,就在昨晚。丫頭,我問你,你爺爺江北鬥是不是跟神石有聯係?”
臨緗雖不知道明白江湖上的什麼神石,但是她隱約知道,爺爺知道神石的去向。眼前的醫仙,真的沒有騙人。
“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這裡是日月嶺的百靈宮,隔壁上消息靈通的殺手組織日月宮,傳到日月宮的消息,是不會有錯的。你現在要是一回去,就會被你的仇家殺死。留在這裡,不談你的真名由來,倒是可以保你一命。”薛百靈一麵,一麵整理著醫袋裡的針,臨緗望過去,一根根細長的針被他抽出來擦拭,就好像是爺爺手上一把把亮麗的劍,她“哇”一聲放聲大哭。
薛百靈等她哭不出了,才悠悠:“百靈宮世代為醫,我救人一命是本分,救你到底是緣分。既然你姓江,那我拐個字彎喚你‘薑兒’。你想回去送死也可以,留在百靈宮做薑兒也可以。我老頭子不趕也不送,由你。”
“薑兒謝過薛宮主。大恩大德,薑兒一生以報。”她擦了擦眼淚,身板恭恭敬敬地拜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