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添淺笑,像往常一樣由阿繡送著出門。
王氏暗歎一氣,見常氏看過來,安慰道“二嫂,添哥兒還小,過兩年再去也不耽誤。”
雖說這兩天常氏並沒有表現出什麼,可這種事情誰會甘心,王氏覺得她能明白二嫂的心境,她都懂。
常氏聽得這話卻是嗬嗬一笑“我兒聰慧,等兩年就將他耽誤了。”
常氏也不說多,很快就岀門去送兒子。
王氏皺了下眉頭,隻當二嫂心裡不甘不願,剛剛她勸慰的話是一回事,可實際那有所想的那麼簡單。
家裡有個在鎮上的讀書人說是拔一層皮也不為過,不是大富大貴的人家,以後那些筆墨紙硯、三節六禮、同窗之間的來往、樣樣都是錢,怎會像在村裡的私塾,交點束脩就完事了。
現在宋家已經有一個了,再送一個上鎮,難啊!
王氏能想明白的事情常氏早就清楚了,所以就算兒子還小,她也在爭。
這次名額落在宋虹頭上,二房唯有分家日子才有盼頭。
送彆的隊伍已經來到村口,宋虹很客氣地向大家道彆上了騾車,此去鎮上的學館讀書,以後一個月才能回來一次了。
周氏站在村口向兒子揮手,看見漸漸遠去的騾車,眼眶都紅了。
不是她有多舍不得兒子離家求學,主要還是激動。
活了幾十年,頭一次這麼風光,要是兒子以後真能當大老爺,那種日子不敢想。
圍觀人群慢慢散去,周氏意猶未儘,等她看夠了,轉身準備離開,卻發現阿繡站在自己身後。
“你這娃,不聲不響地站人家後麵做甚?”
周氏得意,想到她也是來送兒子的還有些好笑。
八歲的小娃娃懂得了什麼,要是給常氏知道這小女娃忍不住來看熱鬨沾風頭,估計都要慪死了。
眼前的人已經自滿過頭了,阿繡淺淺笑道“大伯娘,我聽人說鎮上的學館可利害了,裡麵的先生都是老秀才,手下的學生隨便考考最少都是個童生。”
阿繡說得滿臉羨慕,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全是向往的神采。
周氏眉開眼笑,止不住地點頭道“這個自然,我家虹哥兒聰明,十裡八村那麼多小子,不管是為人處事,還是讀書做文章,少有比得上他的。明年下場,彆的不敢說,一個童生沒問題。”
隻要是誇兒子的,不管誰周氏都會給個笑臉。
阿繡跟著她微笑點頭,接著又道“要是明年能過縣試跟府試,後年就可以參加院試考秀才了。虹哥還這麼年輕,以後前途無量啊!”
阿繡感歎,看見周氏一張臉笑得像花兒一樣,轉言又道“虹哥年輕,就算院試不中也沒事兒。出門遊學,多漲點見識,跟先生同窗搞好關係,進城多認認人,參加幾場詩會,經驗提升上來了,下次保準能中。”
“喲,你這娃娃,知道得還挺多的。”
周氏上下打量著阿繡,什麼遊學跟詩會,她都不知道。
活到這個歲數,連城裡都沒去過的人,又能知道些什麼呢。
阿繡笑“大伯娘,以前我們村的地主老爺,他兒子就是這麼過來的,前兩年考中舉人,去外麵上任當縣太爺去了。”
“真的?”
聽見縣太爺幾個字,周氏雙眼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