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匪坐在自己的屋子門前,小河從容東去,一片片樹葉漂浮在水麵,與波浪相激蕩,不時發出陣陣美妙的音樂,聽之令人心緒寧靜,不複往日之煩躁了。
夜色依舊非常之好,遠近各處的樹木,悉數靜悄悄的一片了,白天之枝繁葉茂,到了此時,朦朦朧朧中,似乎不複存在了。
所有的這些,因為夜色之降臨,旋即變得支離破碎,縱使是不遠處發出來的陣陣蟲鳴聲,亦是殘缺不堪,聞之令人墮淚。
小河對岸,有隻小小的破舊的渡船,明明無人,因為老船夫已然是去世,此時那渡船上,應該是空空的才是,卻不知為何,竟然傳來陣陣歌聲。
那是老船夫活著的時候唱的歌聲,絕非什麼流行歌曲,不過是一些喪歌罷了,半夜聞之,無論怎麼說,都會使人有些感到不爽,心緒之蒼涼,相比月華如霜,似乎來得更甚。
自從老船夫離世之後,這擺渡之事也便沒有人肯乾了,空空的渡船上,每每到了夜裡,一些背時的人往往會聽到那種無比淒涼的喪歌聲,就如一把刀似的,直刺人的靈魂。
對於這些,黑匪亦是司空見慣,覺得沒什麼,反正那老船夫還能吃了自己不成?
在門前略坐了一陣子,覺得過於無聊,長此下去,怕是不妥,風起了,長河上下一片蒼茫,吹在人的身上,尚且有些寒冷。
鑽進了自己的屋子,黑匪躺在床上去了,白天之勞累,到了此時,是得好好休息一下了,否則的話,長此下去,對身體之傷害將是無算。
非常之困頓,剛剛閉上眼睛,一切的一切似乎都不知道了,對於門前的那隻渡船亦是如此,不知道那隻渡船不知為何,從河之對岸悄悄漂了過來,泊在他家的門前,陣陣非常厲害的喪歌聲如雷貫耳。
對於這些,黑匪根本就不知道了,更不明白那空空的渡船何以還會有這喪歌聲,不過這也不重要,因為自己隻要閉上了眼睛,一切的一切都不知道了。
門前隻有風在不斷地刮著,應和著夜色中渡船上發出來的陣陣喪歌聲,嗚嗚拉拉,天地為之變色,縱使是遠處之大山,到了此際,亦是搖擺不定,大有垮塌之虞。
不過對於這一切的一切,黑匪什麼也不知道了,躺在床上,感覺到非常地舒服,卻在此時,不知為何,看到門前有人走動,並且腳步聲非常之強烈,這便爬起來,出去一看,還真是非常之熱鬨,不少人站在自己的屋子門前,在這些人中,赫然可見鬼王之存在。
鬼王的影子一閃,便藏進了一片夜色深處,不複存在了,縱使是不遠處那片樹林中的笑聲,此時也是聽不到了。
正準備鑽進了自己的屋子之時,忽然看見老船夫從船艙之中鑽出來了,伸了個懶腰,慢慢踱至黑匪的屋子門前,與之坐在一起,聊起了一些日常瑣碎之事。
“老伯到此有何見教?”黑匪不失禮貌地問了一聲。
“沒什麼事情,不過走動走動罷了,因為不日之後,你也將會離開了這個世界,像老夫一樣,與世長辭了。”老船夫說。
“您是說我將要死了?”黑匪有所不甘地問道,此時臉色非常之不堪,抬頭望了一眼蒼穹皓月,幾乎要流出淚水來了。
“是啊。”老船夫長長地悵歎了一聲。
“何以見得?”黑匪顯然並沒有那麼容易輕信。
“不信的話,”老船夫又是長長地歎了一聲,“不日之後將會應驗。”
“我還是不信,”黑匪說道,“對於算命之說,我從來就不屑一顧。”
“可是從命理上推斷,不久之後呀,你將會死去,非常難看地死去,真是造孽呀,唉!”老船夫長歎一聲。
“為什麼?”對於命運之安排,黑匪顯然並不屈服。
“不為什麼。”老船夫說了這一聲之後,又把黑匪的手拿在自己的手裡,為之推斷命運之禍福,人生之成敗。
夜色非常之深沉了,老船夫與黑匪就此坐在小河邊,相互閒聊,說些不著邊際,甚至可以說是有些無趣的話,此時也隻有如此,不然的話,不足以打發這長夜漫漫。
“你再敢說老子將要死了,信不信我打你了。”黑匪心情一時非常之不好,扛起槍來,準備動手了。
“老夫沒有騙你,”老船夫從容說道,“不久之後,你會看到天上落石頭,而那石頭上刻有字跡,你自己一看便知是什麼意思。”
“什麼時候會有石頭落下來?”黑匪問道。
“三天之後。”老船夫說完這話,見黑匪不太好相處,一時準備著離去,回到自己的渡船上去了。
“你今天非把話說清楚了,否則休想離去。”黑匪轉身進了屋子,拿出一些上好的酒菜,與老船夫邊飲著一杯淡酒邊說些不太靠譜的事情。
“反正你是不久於人世,並且死得非常之難看,老夫並非騙人之人。”老船夫歎了一口氣,如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