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九音靜靜地看了薄西晏幾秒,還是挪動腿,聽話地走上去。
離近,才發現。
桌上至少有四隻空酒瓶,度數都還不算低。
水晶煙灰缸裡,也盛放著不少的煙蒂,粗略計算十來根。
他回來到現在也就一個小時左右……
這麼喝和抽,不要命了?
女孩兒雙手揣在睡衣兜裡,身體慵懶地站著,目不轉睛地看他。
靜默幾秒後,才舔了舔乾燥的嘴唇,微微彎下身子,湊近男人的麵龐,嗅到他身上濃鬱的酒精味,輕蹙眉頭道:“醉了?要不要叫李媽送醒酒藥上來?”
“不用。”
薄西晏回答,說話間握住女孩兒細白的手腕,輕輕往懷裡帶,“挨我近點。”
“……”
司九音由著他,任著拉扯的動作,順勢坐在大腿上。
兩人麵對麵相視,誰都沒先說話。
看他這幅狀態,應該是看到網上的新聞,了解一些情況。
“……你吃飯了嗎?”
司九音抿了抿嘴,終究是先開口,打破這尷尬的局麵。
連軸轉八個小時,應該沒時間吃。
“我讓李媽給你做點?”司九音眼眸眯起,唇角彎起淺淺的弧度,聲音很輕很柔,“想吃什麼?”
“……”
薄西晏沒作聲,從剛才到現在,都維持一個姿勢,漆黑深邃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小姑娘,似乎要將她從裡到外看個透徹。
“小九兒……”
聽見他嘶啞沉悶的呢喃聲,司九音雙手圈著他的脖子,眨眨眼,“嗯?”
“薄氏老宅,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麵,對吧?”
這話問得直白,司九音身形不由得僵硬了幾分,眼底閃過一抹鬱悶。
他知道其他事了?
“不是。”司九音抿了抿嘴,儘量的將語調放輕鬆,低低出聲,“五年前,我們見過一麵。”
“在京都的精神病康複醫院,天台上的那個小姑娘,是你,對嗎?”
這幾個字,薄西晏仿佛用儘全身力氣,本就猩紅的眼睛跟染了血似的,又紅又濕,看著格外令人心悸。
果然是知道了。
她當時是光頭,臉上又臟兮兮的,時隔五年認不出來很正常。
正因為沒認出來,她就沒打算將這事說出來。
沒想到——
薄西晏竟然在如此短的時間裡,調查到這事兒。
“嗯。”
司九音吸了口氣,微微頷首,微涼的指腹落在薄西晏臉上,不輕不重地摩挲著,輕勾著唇角,“好巧。”
“所以……”薄西晏將司九音的手攥在掌心,些許淩亂的氣息,夾雜著一絲令人捉摸不透的情緒,聲音啞得不像話:“在老宅見麵,你就認出我了,對不對?”
“嗯。”
司九音的回答,依舊簡略。
如果不是被他查到,她這輩子都不打算將這件事,說出來。
“為什麼不說?”薄西晏重重地呼吸兩下,額頭抵著小姑娘的額頭,聲音沙啞到了極致,“為什麼不告訴我?”
“都過去的事,沒必要說。”司九音淡淡地笑著,用笑容掩飾心底的不安,“再說……”
再說什麼?
薄西晏目光灼灼地注視著她,等著她的回答。
“以前的司九音,不好。”
說到這句話時,女孩兒濃密的睫毛微顫了幾下,眼底的笑意染上濃鬱的苦澀,“所以,沒必要讓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