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靜能聞針。
誰都沒說話。
站在床尾的莫西故傻了,眼睛瞪得像銅鈴,定定地注視著床上那個穿著病服,坐起身一雙手臂緊緊抱著喻唯一,自責委屈的男人。
隻見過盛世暴躁踹人。
這畫麵。
太罕見了!
驚掉人下巴!
相較於莫西故的愕然震驚,喻唯一倒是平靜。女人伸手抱他,順毛般摸了摸他的頭發,彎下腰伏低身子貼近他的耳畔,溫柔與他說話,輕聲安撫。
等他情緒稍微穩定了。
喻唯一抬頭看向床另一側的主治醫生,詢問:“這是麻藥沒退產生的反應嗎?”
“是的盛太太。”
“很多人打了麻藥,在藥效還沒褪去的時候,會有不同的幻覺反應。先前有位教英語的老師,從手術室出來,麻藥沒散,仰頭望著天花板一直在講課。”
聽著醫生的話,林局:“前往車禍事故現場的護士說,盛先生當時被救起,意識不清的過程中就很緊張他身上穿的那件襯衫。”
“救護車上,醫護人員想剪開他受傷流血的胳膊那邊的衣服,他都不讓剪。一直到盛先生暈了,才把他沾著血的襯衫剪開。”
“難怪不給剪,原來襯衫是盛太太您買的。”
喻唯一沉默。
無聲抿了抿乾涸的嘴唇。
他剛醒身體虛弱,但抱在她腰上那雙手臂卻牢固有力。他還靠在她懷裡,意識恍惚呢喃著什麼,聲音很小,聽不真切。
喻唯一低頭看他,抬手溫柔撫了撫他的鬢角。
她問醫生:“麻藥大概什麼時候能退?”
“二十分鐘左右。”
“恩,我在這裡照顧他,你們先忙。”
醫生看了看喻唯一單薄的身影,蒼白的臉色,職業本能關切了句:“盛太太,您的藥液還沒輸完,要不還是請護工先看顧盛先生,您先照顧自己。”
莫西故:“是啊嫂子!”
他連忙附和醫生。
盛世現在已經脫離了危險,隻是麻藥藥效沒退,沒有大礙。但是喻唯一的精氣神很差,臉上毫無血色,弱柳扶風的身姿,感覺多站會兒都會倒下。
都怪他嘴快!
早知道應該把自己毒啞!
盛世醒過來要是知道喻唯一暈厥,且暈過去的時候心臟驟停渾身冰冷,百分之兩百找他算賬,估計到時候他能看到奈何橋。
這邊。
喻唯一已經在床沿坐下,她拉了拉被角,給盛世蓋好。隨後才抬眸回應他們的話,“不用擔心,我沒大礙的。”
女人看起來溫柔。
有著江南水鄉那類繾綣婉約的神韻,實則性子果決。
勸不動。
幾人從病房裡離開,關上門,到了走廊上,莫西故沒繼續走。他跟林局說:“您去警局調查這件事,我就待在這裡。”
他側眸掃了眼房門。
惴惴不安。
“我得保證嫂子的安全,世哥醒後要是看到個暈倒的嫂子,我可能會見到我太奶。”
“……”有道理。
林局點頭,“好的莫少,那我先回廳裡追查這起事故,有結果就立馬通知您!”
病房裡。
百葉窗開著半扇,柔和的夏風伴隨暖熙的陽光飄進來。
灑落在床邊。
喻唯一仔細顧著他的右手,防止手背上紮著的輸液針穿孔。他還在無意識地呢喃,大致說的還是襯衫衣服的事。
她柔聲哄他:“襯衫破了可以再買,隻是一件衣服。”
盛世人還是糊塗的。
神誌不清。
眼神沒有焦點,眸光四處晃蕩。
他靠在喻唯一懷裡,沒去看上方女人的臉,呆愣喃喃說:“我老婆買給我的。”
“等你好了,你老婆再給你買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