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圈上有一朵海棠花。
盛明月沒有半點猶豫便扔了出去,戒指砸在堅硬的大理石墓碑上,發出‘咚’的一聲脆響,隨後滾入草坪中消失了。
她牽著身旁男人的手轉身離開墓園。
半個眼風都沒留下。
在女人背影完全消失在墓區入口的刹那,裡頭的風也停了,蔥綠的海棠樹像是忽然失去了生機,一寸一寸走向枯萎。
走出陵園大門,盛明月鬆了男人的手。
她禮貌與對方道了聲謝。
男人回了個禮便徑直離開了,作為龍套演員,他還得去趕劇組的場。
見盛明月出來,老管家連忙走上前。女人臉上沒什麼表情,隻是情緒有些低落,他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便安靜地陪她沿著油柏路往前走。
神鬼之說一向存在。
半年前大小姐回到榕城定居,盛家祠堂的算命先生來找過她幾次,管家當時也在場,聽到了兩人的對話。
本該進輪回的人遲遲沒走。
戀戀不舍留在人間。
大小姐說,她其實能感受到那個人的存在。她獨自坐在老宅搖椅上看星星的時候,海棠花開她去賞花拍照的時候——
一個月前她感受不到了。
祠堂的老先生說,已故的人本來就不該留在世上。執念讓他留下,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會失去方向,變成孤魂。
他找不到路了。
但始終記得要回家,回明月所在的地方。
兜兜轉轉一個多月他也沒能回去。
如果不能讓他心甘情願離開,進入輪回,他就會在找尋回家的路上慢慢消失,永生永世都不會再存在了。
盛明月搭乘最近的一班飛機回了榕城。
走時她給盛世發了信息,對方叮囑她注意安全,好好休息。她也跟他道歉,說以後不會再沾跟代尊有任何關係的任何事。
回到盛家老宅是當地淩晨三點鐘。
明叔跟著她先後進院子。
沿著防滑的鵝卵石小路往前走,途經後院木製柵欄旁,管家餘光裝入院內那兩棵半年前移植過來的海棠樹。
原本茂盛的樹木,一夜間枝乾萎縮。
枯了。
第二天上午花匠來了老宅,仔細檢查海棠樹。得出的結論是樹根壞死,沒有救圜的餘地。
其實這兩棵樹移植過來的時候就怏怏的。
花匠就下了定論說活不了。
後來它奇跡般地活了,還在五月份花季的時候開了滿樹的海棠花。
世事難料。
活得好好的樹一夜間就死了。
明叔在後院與花匠交代:“麻煩您把這兩棵死樹砍了運走,種兩棵新樹苗過來,還是種海棠。”
說完,老管家回了屋子。
傭人們正在打掃衛生。
有個年輕的女傭打開了櫥櫃,不小心掉了本相冊,裡頭的照片零散落了一地。明叔連忙走過去幫忙撿,拾起第三張老舊照片——
是大小姐和姑爺的合照。
男人拿著一枚雕刻著海棠花的銀戒,正往女孩纖細的手指上戴。
這張照片他印象很深,因為是他抓拍的。
他依稀記得當時偷聽到的牆角,阿澈姑爺送大小姐自己親手做的戒指,他說:“明月,我最寶貴的東西是我母親留給我的項鏈,我把它做成了戒指送給你。”
“這意思是戴上了就不能取啦?”
“可以取。”
“恩?”
“你不要我的時候就可以把它扔掉,人的一生很長,總對著一個人會看膩。你以後喜歡上彆人,我可以成全你的。”
“這樣啊——”
“……你會不要我嗎?”
“當然不會啦!”
“……”
題外話:我把代尊以前的名字,由年華改成明澈了。改了很久了,但防止最開始看的寶貝不知道,我這裡提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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