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吃了一會兒酒菜,徐恪忽而想起一事,便朝舒恨天道:
“書仙老哥,無病有一件事,正要與老哥商議。”
舒恨天一邊大口吃肉,一邊問:“什麼事?”
“書仙老哥可願來我的青鏡司,做一名百戶?”
“百戶?算了算了!”舒恨天卻連連搖頭,道:“本書仙已看破紅塵,些許功名,豈能入得本書仙法眼?……”
這時,胡依依卻已從後院走了過來,她才進前廳,就朝舒恨天白了一眼,向著徐恪笑道:
“小無病,你且休要信他的胡話,前些日,他還跟姐姐吵嚷著要做一個大官,嫌棄掌旗的官階太低了呢!”
“哎呀,我的老姐姐!那也是前些日的事……如今,我隻想吃吃喝喝,逍遙此生!……那青衣衛裡諸多規矩,每日都要點卯上值、登班下值,忙時就要出外巡城,空時還得操練步仗……我長這麼大,還從未這麼累過!何如我,寄身於山野之間,行遊於江湖之上,出入自在、舉動由心,豈不快活!……那什麼勞什子的‘百戶’,本書仙不做也罷、不做也罷呀!”舒恨天低頭喝酒,說話吞吞吐吐,對於自己熱衷功名之事,依舊遮遮掩掩。
“胡姐姐來啦,快坐!”徐恪搬來椅子,迎胡依依到自己身邊落座,轉身朝舒恨天笑道:
“我的書仙老哥,這青衣衛百戶之位,可不比你先前的掌旗,光是你手裡的一塊‘黑鐵獅牌’,就能讓你在整個京城中暢行無阻,無分日夜……”
“什麼!”舒恨天剛剛還連連擺手,搖頭不已,聞言卻一把拽住了徐恪的手,問道:“‘黑鐵獅牌’?你是說,隻要我做了百戶,從此手裡就多了那一塊‘黑鐵獅子牌’?”
“那是自然!”徐恪笑望舒恨天,微微點頭。
“嗯……這個嘛……倒是不錯!”舒恨天手捋自己的一副雪白長髯,不由地連連點頭,麵露興奮之色,神情亦甚是雀躍。
原來,舒恨天畢竟在青衣衛呆了也有不少日子,衛裡種種規製,他總算知道一些。他自己手裡雖有一塊“飛熊木牌”,但見彆人手中的那塊黑沉沉刻著獅子圖案的鐵牌,心中亦不免豔羨不已,此番聽聞自己手中也能落一塊“黑鐵獅子牌”,一想到那塊鐵牌之種種好處,心下豈能不感歡喜興奮?
胡依依為兩人斟滿了酒,朝舒恨天打趣道:
“你這白毛小舒鼠),有了黑鐵獅牌之助,今後施展你空空妙術,是不是更少了顧忌?”
“那是自然啦!”舒恨天仰脖喝了一大口酒,也笑道:“老姐姐,我聽說,凡手持‘黑鐵獅牌’者,無論白日夜間,若出入大乾京城,四門不得阻,巡街不可查;若行於天下各道,州府須以上差之禮待之……嘿嘿!到了那時,我書仙大人,少不得可要大展身手……”他朝徐恪望了望,這下麵的話,便沒有出口。
徐恪早知舒恨天之意,他雖身居青衣衛千戶之職,然對於舒恨天時常以“妙手空空之術”行劫富濟貧之舉,心下亦不以為杵,當下,他手舉酒杯,便向書仙敬酒道:
“老哥,小弟敬你一杯!青鏡司內瑣務繁多,今後,就得勞煩書仙老哥多多相助了!”
“這個嘛!好說,好說!”舒恨天舉起酒杯,與徐恪滿飲了一杯,放下杯子後,卻又心有憂慮道:
“我說無病老弟,其它的都好說,就隻一條,老哥每日不能早起,這點卯上值之時,可否……?”
“這個無妨!”徐恪將手一擺,笑道:“彆人需卯時一刻到值,你書仙大人麼,午時之前入衛即可!”
“太好啦!”舒恨天拿起酒壺,為自己與胡依依、徐恪都斟滿了酒,三人舉起酒杯,又滿飲了一杯。胡依依原本已和姚子貝用過了午膳,此刻見兩人高興,也陪著喝了一杯。
這件事就這麼愉快地定了下來。
……
過得片刻,徐恪想到一事,卻又麵露憂色道:
“隻是尚有一事,老哥需要留心了!”
“何事?”舒恨天問。
“衛裡諸事,老哥業已熟稔,自不必小弟操心。就是青衣衛內,每逢旬日之始,都督與五位千戶都要在議事堂內一同議事,是為‘十旬共議’。屆時,各司百戶均需列席。這‘十旬共議’之會,老哥不可推脫,務須到會……”徐恪飲了一口酒,接著道:“除此之外,還有大內緊急公文下傳、皇上特詔、都督臨時召集、重大案情商討……等等諸般會議,百戶均需列席在側,到那時,老哥隻需站立一旁、留神傾聽即可,切不可多發一言!”
“為何?”
“青衣衛內,其他千戶還好,隻有那都督沈環,為人最是陰險狠厲,若被他逮到了老哥的不是,小弟也難保全,是以萬望書仙老哥在列席會議之時,務必收斂一二,不可……”
“這個嘛,你儘管放心!”徐恪話未說完,就被舒恨天打斷道:“你們的沈都督,他是斷不會為難我的!”
“這卻是為何?難道老哥與那沈環,之前就認識不成?”徐恪心下頓感不解,立時反問道。
“這個嘛!……”舒恨天望了胡依依一眼,有些支支吾吾道:“我哪會認識你們的沈都督啊!本書仙隻是……隻是……”他一時又有些說不下去。
旁邊的胡依依忙道:“小無病,你書仙老哥之意,他不過是區區一個百戶,人微言輕,你們的沈都督高高在上,整日裡又忙於衛務,想必不會跟一個百戶為難!”
“這倒也是!”徐恪點頭道:“青衣衛內攏共二十個百戶,老哥隻需站在我身後,不要多話,諒他沈環也找不出你什麼不是來!”
“對對對!本書仙日後,就隻站在你無病老弟的身後,一句話不講,諒他沈環也不會來找我的麻煩!”舒恨天也緊跟著附和道。
……
徐恪又與胡依依說了一會兒話,眼看著時候不早,堪堪已近未時,午膳也已用畢,他便起身離了前廳,前往青衣衛上值,胡依依遂起身相送。
兩人走到徐府大門前,徐恪轉身問道:
“胡姐姐,子貝妹妹近來如何?”
一說到姚子貝,胡依依立時臉露憂容,歎了一聲,道:
“她呀,咳!……不太好!”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bigeb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