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從前待我,當真是親如父兄一般,非但將我帶出苦海,還讓我有房可住,有飯可吃,從此衣食無憂,這一份恩情,無病沒齒難忘!二哥放心,不管付出何種代價,無病定要想出法子救你性命……”
言罷,徐恪就要起身,他第一個念頭就是要去分水堂總壇內找到方銘博,逼迫對方想出辦法治好方樹虎體內之毒,然他甫一動身,就被方樹虎一把拉住,也不知那方二堂主哪來的力氣,竟死死拽住了徐恪的手腕,搖頭說道:
“無病,不必麻煩了,沒有用的……二哥身體內的毒,就算神仙降臨,也治不了!”
“可是,二哥,世上事沒有絕對!無論如何,無病都要想法子試它一試……”
不想,方樹虎還是緊緊抓住徐恪的手腕不放,徐恪本可以輕輕一掙便能脫手,奈何他不忍拂了方樹虎心意,隻得依然陪在床邊。
方樹虎轉頭望了望陪侍在徐恪身後的舒恨天與魏嘉誠,朝徐恪問道:
“無病,這兩位都是你的手下?”
“哦……二哥,小弟來為你引見,他們都是我青衣衛的同僚,也是小弟的朋友,這位是舒恨天,人稱‘半解書仙’、這位是魏嘉誠,人稱‘笑頭陀’……”
不等徐恪把話說完,方樹虎便點頭言道:“兄弟,咱哥倆許久未見,今日難得重逢,二哥想與你單獨說幾句話。”
身後的舒恨天與魏嘉誠本待上前與方樹虎一一見禮,聞聽此言,當下便一齊拱手道:
“方二堂主保重身體,本書仙屬下)告辭!”
等到舒恨天與魏嘉誠儘皆出了房門,慶元居中就隻剩下了方樹虎與徐恪兩人後,方樹虎這才鬆脫了緊握徐恪的右手,他抹了抹自己眼角的淚花,似乎是喜極而泣道:
“無病,二哥盼了這麼久,終於把你給盼來啦!你不知道,二哥這一年來,無時不刻不在想你!”
“二哥!”徐恪再度喊了一聲,這一聲呼喊,較之先前的那一次,神情則更為懇切真摯,聲音則更是發自肺腑。
他不由地想起了從前方二堂主待自己的諸般好處……
方二堂主非但將他帶離了乞丐的隊伍,更是給了他堂堂一個分堂主貼身親隨的身份,給了他做人的尊嚴,從此之後,在整個分水堂乃至在整個杭州城中,幾乎無人再敢欺辱於他。
自然,方二堂主還給了他一口飯吃,而且這一口飯還異常豐厚。除了分水堂每月發放的例銀之外,他還經常能從二堂主那裡領到些賞銀。他跟著二堂主做的是水上運鹽販鹽的生意,與他打交道的都是些水路上的鹽商小販,那些商販知道他是二堂主身邊的紅人,少不得對他曲意巴結,每次出門運貨,都有人私底下向他敬獻銀兩,他不敢私吞,每每都把所得銀兩悉數上交給二堂主。整個分水堂內,人人都知方二堂主最是鐵麵無私,手下人中若有敢違犯幫規、私吞好處者,必遭二堂主嚴懲,可方二堂主對徐恪所交銀兩竟一文不受,還默許他今後大可以將這些銀子都拿回家去,不必告知任何人雲雲。
此外,方二堂主得知徐恪無家可住,還自己拿出銀兩資助徐恪買房。杭州城闕乾巷中的一套小房,雖然破敗,但因所處地段不錯,又離分水堂較近,價格亦不菲,若非二堂主資助,徐恪怎能在短時間內買得起杭州城內的一處宅子?
也是在他有了真正屬於自己的一間宅子之後,他才終於鼓起勇氣來到瞎子胡同,重新進入到王大爺與香梅的生活中……
徐恪的思緒不知不覺間,便又飄到了瞎子胡同中,他忽而想,早知王大爺父女結局如此,自己當初,還不如不去瞎子胡同與他們相認,若是香梅從此將我忘卻,是不是直到今日還好好地活著?
徐恪的眼角也不禁溢出了淚水……
“好兄弟,你莫哭呀!”方樹虎伸手拍了拍徐恪的肩膀,象個慈愛長者一般,朝徐恪笑著道:“二哥這不好好的呢!對了……你離開杭州的這一年,到底經曆了哪些事?怎麼會一下子就成了青衣衛的大官?還是聖上特命的查案專使?兄弟,你可否同二哥講講?”
“好!”
徐恪伸手抹了抹自己眼角的淚痕,便同方樹虎講起了自己離開杭州之後,在京城中所經曆的種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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