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田姬不敢與徐恪說話,她見徐恪二人立時就要動身,便躲在門後,偷偷看著徐恪的背影漸漸地遠去。想起昨夜那一番纏綿情狀,稻田姬少女的心房便忍不住突突亂跳,一張臉沒來由地就已經滿麵緋紅……
朱無能身上有避水珠相助,能夠入水而不濕身。兩人便跳入了大海之中,各自施展功夫,踏水而行,過了半個時辰不到,兩人就已經奔到了八岐島上。
故地重遊,徐恪卻無心賞景,兩人便直奔鹿山中的鬼刹洞而去。一路上,朱無能一直吵嚷個不停,責怪徐恪不讓自己先吃飽了肚子。徐恪便安慰朱無能道,隻要打死了蛇怪,他就到山裡去打一頭熊,將熊掌烤熟了給朱無能吃。
兩人走入洞中,徐恪見白日裡洞中仍然是漆黑一片,便撿拾了一些枯枝柴禾,捆在一起做了一根火把,點亮之後,徑直往山洞深處走進。
徐恪走過昨晚稻田姬躺著的那間寬敞的石室,旁邊兀自殘留著昨日打鬥的痕跡。那大蛇卻未見影蹤,徐恪拔出了雙股劍,朱無能提著三齒釘耙,二人凝神戒備,接著往裡麵走去。
一路上,滿地都是殘損的骸骨,也不知是人是畜,在火把映照之下,兀自觸目驚心。二人越是走進洞穴深處,越是聞到那大蛇刺鼻的腥味,夾雜著人獸腐肉的氣息,一陣陣傳來,令人欲嘔……
這時,朱無能才歎道:“這死蛇洞裡的氣味這麼難聞,幸虧我今天還沒吃東西,要不然,老朱我可真受不了要狂吐一通啦!”
說話間,二人便已經走到了洞穴的儘頭。原來,這山洞委實不深,隻走得半刻,就已然到底。山洞的最裡麵也是一處甚為寬敞的所在,下麵密密麻麻地鋪滿了各種殘碎的骨骼,旁邊還有一些蛇皮蛇蛻,想來,這裡就是八岐大蛇棲身之地了。不過,此時的蛇怪卻不在洞中,竟不知去了何處。
由於洞內的氣味實在難聞,朱無能隻得捂住了鼻子,徐恪也以袖掩麵,二人又轉身退到了洞外。
二人均未想到,到了八岐島上,卻沒找見八岐大蛇。既然打怪不成,朱無能當即就想到了肚腹中的要緊之事。此時已過了晌午,朱無能自起床之後,至今都是空腹,如何還能忍耐?!待得出了洞口之後,他立時大喊大叫,吵吵著要去抓一頭熊吃。
徐恪朝他二弟笑笑,當下便領著二弟,往山腰中的密林而行。不過,這海島中的小小一座鹿山,哪來的大熊可以捕獵?徐恪逡巡山中,不時見野兔、鬆鼠之類往來跳躍,他暗暗搖頭,心道這些小頭小腿,怎夠二弟口腹之欲?
徐恪與朱無能在山中往來尋找,直找了有一個時辰,終於找著了一隻個頭巨大的野物,卻是一隻體長丈餘的黑毛山豬。徐恪不及細思,往前一步,手中雙股劍頓時飛出。他無需憑借劍氣,那一把吹金削鐵的寶劍,劍刃過處,立時削斷了那山豬的一個碩大的豬頭。
徐恪待看清了自己的獵物竟是一隻野豬之後,神色頗為尷尬。他忙向朱無能問道:“二弟,這是一頭山豬,你……能吃嗎?”
朱無能此時的肚子已經餓得咕咕亂叫,他見徐恪終於打到了獵物,心中已是喜不自勝,急忙上前,拉住豬身就往山下拖去。他一邊走,一邊回道:“怎麼不能吃啦?誰說我老朱是不吃豬肉的?先說好,那兩隻前腿,可都是我的啊!”
望著朱無能拖著一隻黑豬往下跑去的身影,徐恪撓了撓自己的額頭,不禁納罕道:“二弟,他們不都說你就是一頭……‘那個’麼?”
未曾想,徐恪這一句低聲的嘀咕,還是被朱無能給聽了去。隻聽得朱無能老遠地喊道:“大哥,你休聽他們胡言!俺老朱可不是豬!我乃天庭神將,昔日掌管十萬天兵,可威風著呢!”
隻不過,後麵朱無能又嘟囔了一句,那一句話徐恪卻委實聽不到了。朱無能暗自低語道:“大師兄,我這次下凡還不是為了你?!我隻是中了西王母的奸計,不小心錯投了一個豬身罷了!想當年,我天蓬可是玉樹臨風,連嫦娥仙子都被我的魅力折服……”
……
兩人將那隻山豬肥大的軀體拖到了海邊。徐恪讓朱無能去撿拾些枯枝木棒。自己則拿起雙股劍,仗著寶劍鋒利,隻刷刷刷地幾下,就將幾隻豬腿儘皆割下,刮毛去垢,放到了海水中清洗。
此際,若那東海的老龍王見到,自家的一把名劍,竟被徐恪拿來給野豬去毛除垢,估計又要氣得龍須亂顫,揚起海中千裡狂濤了。
徐恪自小孤身長大,山野烤肉亦是他拿手之事。他便用木棒搭起了一個支架,將兩隻豬腿吊在支架上,生起火堆,不斷翻轉烘烤。
此時,二人身邊也沒帶烤肉的調料。徐恪隻得不時舀起一些海水,灌入豬肉中,生發出一些鹹香之味。隨著大火的不斷烘烤,那野豬肉的油脂不時從肉皮中溢出,掉入火堆之中,那陣陣肉香,直聞得朱無能垂涎欲滴,恨不能立時掰下一塊肉來放入口中大嚼……
徐恪直忙了一個時辰有餘,方才將兩隻前腿烤好。那豬腿被烤的外焦裡嫩,表皮鬆脆、肉味鮮美,噴香無比。朱無能捧在嘴裡,忙不迭的張口大嚼,急急吞咽,一邊大口吃肉,一邊大聲叫好。
徐恪隻撕扯下了幾塊條肉,將另一隻前腿,也交給了他二弟。兩人吃完了前腿,又烤後腿……
這一頓烤肉吃下來,朱無能總算吃得心滿意足。他手捧著肚子,連呼過癮。
這時,斜陽西下,不知不覺,又到了日落時分。
兩人又繞著八岐島走了一圈,仍是未見那大蛇的蹤影。徐恪見再等下去,天色便黑,他心道夜戰大蛇於自己並無益處,隻得與朱無能再次穿過海水,回到了稻田姬所在的村莊。
兩人剛剛踏入村中,便大吃了一驚。隻見整座村莊牆傾垣頹、草木被焚,房屋儘毀、東倒西榻,已是一片殘破的景象。
徐恪實在未曾想到,早上他離去之時,這座漁村中還是炊煙嫋嫋,一派平和之象,隻半日之間,竟然化作了一片焦土。他急忙快步趕到那老者的家門前,隻見老者賴以居住的三間瓦房已經倒塌,房中家具連同房梁木椽等,也儘被焚毀……
“老伯,老伯……”徐恪焦急地喊道。他連忙推開身旁土塊,尋找老者的蹤跡。
“想不到,我們去島上找那八岐蛇怪,蛇怪竟偷襲了這座村莊!”徐恪不禁暗自憤恨道。
“是了!定是我們救走了那位村民用來獻祭的女子,惹惱了蛇怪,是以它今日是報複來了,早知道如此,我們就該在村裡等它,咳!”徐恪又暗歎了一聲,心中不勝後悔。
“老伯!”徐恪大叫了一聲,終於在一處斷牆合攏的角落裡,找見了那位白發老者。隻是,徐恪的這一聲呼喚,那老者卻再也無法答複出聲了。此時,他口鼻出血,雙目朝天,氣息已無,顯然早已氣絕多時。
徐恪抱著老者的屍身,忍不住悲戚道:“老伯,我們來遲了一步,老伯,你醒醒啊!”
這時,身後的朱無能卻上前扯了扯徐恪的衣衫,提醒徐恪道:“大哥,你看他的左手!”
徐恪止住悲聲,仔細查看老者的屍身,卻見他雖然雙目朝天,但頭臉仍是偏向左側,整個左臂,兀自直直地向左伸出。
順著老者的左臂看去,那裡恰正是一口水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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