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恪忽聽得身旁出現人聲,而且還是個小孩稚嫩之音,心中不由得一愣,他凝目向周圍望去,卻隻是一團漆黑。
他忙又用手中的神王令劃向石壁,這次他用力甚巨,隨著大片碎石的滑落,他身旁也閃現出了大片的火花。
“咦?奇怪了,哪裡來的小孩呀?”徐恪借著那大片火花的光亮,卻仍然未見半個人影,他撓了撓自己的額頭,心下奇異道。
“喂!傻大個!你耳朵聾了啊!你還刮!你是要痛死我不成?!……”先前那個孩童稚嫩的聲音再度響起,這一次,“他”好像心有怒氣,說話也沒了好聲氣。
徐恪舉起手裡的神王令,黑暗中對著自己的眼睛瞧了瞧。他好像猜出了是怎麼回事,那個小孩稚嫩的聲影,依稀就是從手裡的神王令中發出。
“你是誰家的孩子呀?怎會在我的神王令裡頭?”徐恪問道。
“誰是孩子?你才是孩子呢!說話沒大沒小!”那小孩依舊是奶聲奶氣的聲音,但口吻卻有些老氣橫秋。
“聽你的聲音,明明是個小孩……到底誰沒大沒小?”徐恪說完,作勢又要將手裡的神王令劃向一旁的石壁。
“停停停!求求你行行好,先不要刮石頭了好不好?你要說我是小孩,我就是個‘小孩’吧!”那位孩童稚嫩的聲音,兀自懇求道。
“不刮石頭,我哪來的光亮?”
“算我怕了你了還不成?你要光亮是吧?我這就給你!”那小孩話音剛落,徐恪手中的神王令忽然一陣抖動,在日與月的圖形中,立時便生出了一道紫光,那一道紫色的光芒雖然微弱,但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山洞內,他總算看清了周圍的境況。
徐恪心中頓時大喜過望,他在這一片暗無天日的地洞中,已不知呆了多少光陰,如今遽然見到亮光,猶如久盲的人重見光明一般,如何不欣喜莫名?!
他借著這一丁點黯淡的紫芒,隻見自己正立身於一條蜿蜒幽深的地道中,那地道非常寬闊,回環往複、曲曲折折,不知通往何處。
“你是誰?怎會在我的神王令裡?”徐恪問道。
“我也不知道我是誰?我就一直在裡頭睡覺,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剛剛被你這一刮,把我給痛醒了!”小孩奶聲奶氣的聲音再次響起,仔細聽來,他可愛而稚嫩的聲音中,竟似飽含著委屈與不平。
“那……能否請你出來相見?”徐恪又問道,他心想你雖然是一個小孩,但今天卻是幫了我一個大忙,無論如何我也得謝你一謝!
“我也想出來啊!”小孩好似“嘟囔著嘴”說道:“我被關在這黑屋子裡,已經不知道多少年啦!要是能出來的話,我早就走了,還用得著你說!”
“你也被關在一間黑屋子裡?”徐恪心下頗覺奇異道。他心想我此刻受困於這座幽深黑暗的山洞,無論怎樣尋找都找不到出口,你竟然也是被困在一間黑屋子裡,一直出不出去,如此來看,你我二人豈非同病相憐?
“當然啦!要不然我哪有閒工夫陪你說話?而且,我這間黑屋子可比你這山洞還要難受得多啦!你在山洞裡好歹還能走來走去,我呆在黑屋子裡,就隻能躺著睡覺,除此之外什麼事都做不成!”小孩有些氣憤地說道。
“咳!……如此看來,你也是蠻可憐的,咱們算得上‘同是天涯淪落人’了!”徐恪不禁歎道。
小孩竟也跟著歎了一句:“咳!……應該是‘同是暗夜淪落人’才對啊……”他這句話雖是不經意而發,卻仿佛是道儘了他們長久地受困於暗夜之苦。他們兩人都在這一片暗無天日的幽深空間內,不知呆了多久的光陰,這中間的淒苦與無奈,若非親身經曆之人,委實不能用言語形容。
頓了一頓,小孩又說道:
“不過,你這傻大個也真夠笨的!這麼小的一個山洞,你明明往東走五十步,再往西南行個百二十步,然後再折而往西北一直走……最後再往東走半個時辰,就能出去了!你卻在同一個地方,反反複複地走了好幾個月……咳!要我怎麼說你才好呢?”
“原來,你知道怎麼從地洞中出去啊!那你為何不早說?!”徐恪有些氣惱道,不過,他聽得那小孩知道走出地洞的路徑,心中自也大喜。
“你也沒問我呀?”小孩漫不經心道。
“好吧!”徐恪撓了撓自己的額頭,一時也沒話可說。
“那就煩請你帶路吧!”徐恪伸出左手,朝右手握著的神王令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說道。
“嗯……你先往東走五十步!”小孩吩咐道。
……
在神王令的指揮下,徐恪在山洞裡忽左忽右,忽前忽後,走了好幾個時辰,漸漸地眼前出現了亮光。他心中歡喜不已,忍不住大步往前奔行,終於他抬腿向上一邁,便跨出了山洞。
隻見外頭一片耀眼的白光射來,徐恪急忙眯起雙眼,慢慢地適應外頭的光亮,過了許久他再努力睜開眼睛,卻見周圍儘是白茫茫的雪地,遠處群山起伏、逶迤無邊……他又回到了先前落足的那一片雪原之中。
徐恪不禁有些失望,他原先以為走出地洞之後,應該就是第十三層閣,不料,走了半天,依然還是留在第十二層中。
“咳!怎麼還是這個老地方?”徐恪無奈地歎息了一聲。
“說你傻你還不信!你剛剛從五指山掉進了地洞裡,眼下出了地洞,自然還是五指山下嘍!”小孩卻以嘲諷的口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