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徐恪此時,不禁無話可說。
站在班列中的群臣,此時又忍不住對徐恪竊竊私語了起來,大多也不是什麼好話,有幾位老臣,目下已站得是頭暈腦脹,雙腳浮軟,心中更是已將徐恪給罵了無數遍!
“聖上!”就在徐恪無計可施之時,身旁的裴才保終於開口道:“李秋僅僅是翠雲樓的掛名東主,翠雲樓的真正主人,卻是韓王!”
“你胡說!”皇帝怒道:
“東主既是東主,何來掛名一說!那翠雲樓既是李秋所開,與韓王何乾?!”
看得出,皇帝此刻臉上的怒意已是越來越盛,對於裴才保那種先是肯定後又否定的回答方式,皇帝顯然更為生氣!群臣見天子龍顏大怒,各自都不免惴惴不安了起來,先前,大殿角落中的那些竊竊私語,此時再度隱沒了下去。
裴才保卻兀自抗辯道:“啟稟聖上,那李秋原本就是韓王府的一位門客,他掛名翠雲樓東主,也不過是奉了韓王之命而已。實際上,這麼多年,李秋從未參與翠雲樓的經營,翠雲樓中的大小事務,一向都是聽命於韓王!”
“這些事,你又是怎麼知道的?!”皇帝依舊怒問道。
“草民自二十五歲開始,便已投入韓王爺的麾下,草民為韓王殿下效力,至今已有二十六年!在這整一座大殿中,無人能比草民更了解韓王殿下的過去!韓王殿下在十六歲那年,因為一時貪玩,就花錢買下了平康坊的一座大宅子,取名‘翠雲樓’,開作了一間妓院。起先,他也隻是貪玩而已,孰料,後來生意越開越大,他的手下索性又買下了附近的幾十間民宅,將翠雲樓開成了長安城的第一大妓院!眼看著到手的銀子越來越多,殿下又如何舍得這些白花花的銀兩,是以,殿下也就一直……”
“住口!”李重盛氣得胡須顫動,一張臉上已是紫氣颯然,皇帝再也不願聽裴才保在文武百官的麵前,如此胡言亂語,他當即怒氣衝天道:
“簡直是一派胡言!”
皇帝向守在大殿旁的帶甲武士發出召喚:
“金吾衛何在?”
大殿之旁立時衝過來兩名身披亮甲,腰懸鋼刀的金吾衛健卒。
那兩名健卒躬身施禮,喝了一聲:“在!”
“將這狗奴才拖下去,亂棒打死!”
“是!”
兩名金吾衛兵卒立時將裴才保雙臂一夾,猶如拖死狗一般,往殿外拖去……
“聖上,草民說的,句句屬實呀!不信,你可以去問李秋,問韓王府的其他門客,他們都知道!……”
裴才保還在拚命地掙紮,對於自己今天的這個結局,他不是沒有預料到,然而,一旦真的麵臨這一個結果,他還是忍不住要垂死掙紮一番。
徐恪肅立在旁,心下不由得大感意料之外,他沒想到天子竟然如此護短,為了替韓王遮醜,竟不惜當著滿朝文武的麵,當庭杖殺這個最有力的證人。
而且,這還是此時能證明自己所言的,唯一一個證人。
皇帝這不是在耍無賴麼?
在徐恪原本的計劃中,自己隻需在大殿之上,當著滿朝文武的麵,親口講出韓王就是翠雲樓真正主人的事實,再由裴才保上殿,將個中的情由講得清清楚楚,料想老皇帝自然無話可說。到那個時候,韓王的秘密既已公開,那些翠雲樓的人犯自也不必為之無辜受死。
豈料,徐恪卻明顯低估了皇帝要為他兒子遮醜的決心。他萬萬沒有想到,裴才保有理有據、條分縷析地言明了韓王的秘密之後,非但無助於事情的解決,卻惹來了皇帝的殺心!
此時的晉王,站在自己的班列裡不由得暗暗冷笑。他心道,徐無病呀徐無病,你以為我父皇當著滿朝文武的麵,不敢當場殺人滅口?你也太不了解我父皇了,滿朝文武,在我父皇眼裡,無非都是一群走狗而已!他若真想殺人滅口,又有誰敢提出異議?這一下你傻了吧?等一會兒,父皇弄死了裴才保,滅了這唯一的人證之後,你就等著倒黴吧!
自然,在群臣的班列中,似晉王這般心思的大臣,也不在少數。當下,這群人好整以暇,收拾好心情,也都等著看天子弄死了裴才保之後,接下來怎麼去整徐恪……
對於徐恪而言,此時實已到了危急存亡之刻,然他顯然又完全措手不及,他呆立於當場,眼看著裴才保被兩名金吾衛拖出大殿,行將受死,竟毫無辦法!
就在這個時候,大殿中卻走出一人,隻見他橫身攔在兩名金吾衛的麵前,朝兩名帶甲武士伸出手,沉聲道:
“慢著!”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bigeb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