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此時的皇帝卻皺了皺眉,沈環的這一通“馬屁”,卻讓他聽得不太舒服。
皇帝揮了揮手,沈環當即退回於班列之內。
這個時候,皇帝終於麵朝徐恪問道:
“青衣衛、巡查千戶、徐恪!”
“臣在!”徐恪忙應道。
李重盛問道:
“你說,朕的兒子,是死在了貓妖的手裡?”
“正是!”
“你老實告訴朕,朕的兒子,究竟是怎麼死的?”
“回陛下,那貓妖化身為一名嫵媚女子,取名‘嬌嬌’,藏身於翠雲樓中,還成了那裡的一位頭牌。韓王殿下不知那頭牌‘嬌嬌’實為貓妖,是以被她蠱惑,在她‘和合魔功’侵吞之下,是以,體內精元儘喪,命歸黃泉!……”
這一次,徐恪卻並沒有實話實說。他見天子既已赦免了所有翠雲樓人犯的死罪,此刻當著滿朝文武的麵,他自然再不好說韓王是“自殺而死”,隻得將罪責全都推脫到了毛嬌嬌的身上。
李重盛又問:“這些事情,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徐恪遲疑了一會兒,隻得道:“這是……裴才保說的……”
所有關於毛嬌嬌藏身於翠雲樓的事情,都是胡依依與舒恨天告訴徐恪。然此時,徐恪在大殿之上,又怎能向滿朝文武言明,他家中還藏著兩隻大妖?
“裴才保!”皇帝高聲宣道。
裴才保驚魂未定,此時聽得天子相召,急忙連滾帶爬地跑到徐恪的身邊,回道:“草民在!”
“剛剛徐千戶所說的,都是真的麼?”
“是是是……都是真的!”
其實,裴才保也是直到此刻聽完了徐恪所雲,這才知道,那所謂“嬌嬌”的頭牌姑娘,竟然是貓妖所化。他再回想之前種種,卻也恍然而悟,心道,若不是貓妖化身,她怎地會有如此魅惑的功夫?想我裴才保在風月場縱橫一世,又豈能僅僅一刻,就被她弄得全身虛脫一般?而且,當晚,為何所有人都被抓走,獨獨她“嬌嬌”卻能脫身?
然此時,裴才保心念電轉,心知整垮徐恪對他沒有好處,是以聽得天子當殿發問,他自然忙著幫徐恪圓謊。
李重盛冷哼了一聲,當下便問道:
“那麼,這一個月來,是誰在負責捉拿貓妖?”
“是微臣!”徐恪低下頭,回道。
李重盛道:“朕命你為查案副使,專司貓妖一案,你查了一月,非但未能抓獲貓妖,卻放縱那妖物奪去了朕的兒子性命!朕問你,這件事……你該當何罪?”
“臣有失職之罪!”徐恪俯下身,慚愧道。
“好!”李重盛點了點頭,隨即下達了第三道旨意:
“朕命你三日之內,將貓妖抓到朕的麵前,如若不然,朕便將你奪職下獄!”
“臣遵旨!”
這個時候,徐恪隻得躬身領旨。不過,他心下卻忍不住歡然一鬆,不管怎樣,明月和眾位姑娘的命,總算是保住了!
“陛下!”戶部尚書秋明禮走出班列,向皇帝奏道:
“那貓妖行蹤飄忽,狡詐多端,三日之期,是不是太短了一點?老臣懇請陛下再予寬限幾日……”
“此事沒有商量!”李重盛擺了擺手,臉上猶有怒意。
皇帝又朝垂首肅立的徐恪看了一眼,冷然道:
“三日之後,若你抓不來貓妖,自己跑到詔獄裡呆著去!”
言罷,李重盛不等秋明禮固爭,站起身甩下了一句:“退朝!”隨即大步走下丹陛,也不用高良士躬身引領,徑自轉身離殿而去。
隨著殿中內侍高唱一聲:“退……朝!”文武百官便各自緩緩退出殿外,那幾位已站得腰酸背痛的老臣,此時也終於長舒了一口氣。
徐恪走出大殿,抬頭一看,隻見頭頂旭日當空,陽光已分外耀眼,他立時暗叫一聲“不好!”
隨著他與天子的這一場爭辯,不知不覺又過去了半個時辰,眼下,已是巳時將儘,午時初臨了。
“賢弟!”南宮不語緊隨其後,向徐恪呼道。
“南宮兄,時不我待!咱們趕緊分頭行事!你回北司,我去菜市口!”
“好!”南宮不語當即點頭,於是,他們二人離了大明宮,兵分兩路,各自趕去救人。
徐恪今日上朝,原本便是步行趕來,此刻,他出了丹鳳門之後,急運輕功,幾乎足不點地,朝著城北菜市街的方向,如風而行!
一刻之後,徐恪便已趕到了菜市口。
然而,整一條菜市街,幾乎都已擠滿了看熱鬨的百姓。負責維持秩序與阻隔人群的青衣衛鑾儀司衛卒已不勝吃力。
徐恪遙見法場之上,已跪滿了五十多個翠雲樓中的雜役。五名膀闊腰圓的劊子手,各自都手執著一柄鬼頭大砍刀。在陽光的照耀下,刀麵不時反射著一陣陣亮光,那亮光也映照得法場內外之人,無不膽寒。法場的正中央,搭著一個大木樁,木樁上捆綁著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正是明月!
此時,法場上忽然想起了一陣炮聲,按照規矩,鳴炮三通之後,就是法場行刑之時!
徐恪情急之下,遂提氣奮力躍起,他身子便如一頭巨隼一般,縱起於人群之上,他不時在圍觀者的頭頂輕輕一踩,幾個起落之後,他翩然的身影,便已降落在法場之上……
“徐大人,您來啦!”被綁於木樁上的明月,立時就認出了來者就是徐恪,隻見她雙眸中早已盈滿了淚水。旁邊的劊子手看著她臉上的神情,心中不禁大感詫異。
此時的明月,臉上卻兀自掛滿了笑意,仿佛她行將受千刀萬剮之刑,根本算不了什麼,隻要能見到眼前之人,她好似已了無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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