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小弟知道錯了!”
李祀彆無它法,隻得麵朝李縝,雙膝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朝李縝哀哀苦求道:
“求四哥看在咱們親兄弟的份上,千萬彆將這件事告訴父皇!”
“四哥,從今往後,小弟甘願為你做牛做馬,任憑四哥驅使!求四哥放過小弟!”
……
李祀跪在地上,不住地苦求李縝,然而,這一次,李縝卻沒有立時椅子上從起身,徑去扶住李祀。
李縝依然四平八穩地坐在自己的太師椅上;依然左手托著茶盞,右手拿起碗蓋,漂著那些已經儘沉於碗底的茶末;依然是緩緩地、淺淺地啜飲著茶盞裡的暖茶。
任憑李祀一直跪在地上,一直苦苦哀求著,李縝兀自麵無表情,一言不發。
“四哥,來日你若登基大寶,小弟一定頭一個擁護!從今往後,小弟絕無覬覦大位之心,小弟心中的‘太子’之位,非四哥莫屬!”
“四哥,你若還不能解氣,小弟……小弟給你磕一個響頭!”
“八弟,不可!”
隻聽“咚”地一聲,李祀已經額頭朝地,重重地向李縝磕了一個響頭,隻因他有些用力過猛,這一個響頭,磕得李祀險些暈了過去……
李縝急忙離了自己的太師椅,走到李祀近前,伸手將李祀攙扶起身。
這時候的李縝,眼見李祀的前額已然磕破出血,他心下不忍,忙取出自己的一塊汗巾,給李祀輕輕擦拭。
從李縝此際臉上的表情也可以看出,他此時心中,對李祀也微微有了些愧意。
李縝轉念一想,畢竟兄弟一場,他今日雖存心敲打,可言語間的威嚇,確乎有些過了!
“八弟,無需如此!你我都是親兄弟。你放心,那五萬兩銀子,四哥隻做不知就是!你的那個‘小康’,明日一早,便會回到你的晉王府!”
李祀忙向李縝又俯身行禮,懇切謝道:
“多謝四哥!”
……
……
李祀出得魏王府之後,便坐上了自己的馬車。晉王府總管汪簡靈親自駕車,持鞭“駕!”了一聲,那兩匹健馬四蹄奔踏,這架晉王府華麗又寬敞的雙轅馬車,頓時往北邊的晉王府匆匆行去。
李祀坐在馬車之內,手裡拿著自己的一塊方帕,不斷地擦拭著額頭。他倒不是擦拭那一絲血跡,而是自己的額頭上,直到此刻,還在冒著冷汗!
四哥的厲害之處,他今日總算是領教到了。
在來魏王府之前,他心中對於“老東西”的那兩句話“千萬彆跟老四去鬥!照皇上的意思,這大乾的天下,將來還是要給老四的!”他仍然不太認同,也絲毫沒當回事。
李祀原本以為,隻要自己在他四哥麵前稍稍服個軟,四哥必定會給他“八賢王”一個麵子,答應為他放人。畢竟,他今時已不同往日,非但頭頂著七顆王珠,而且手握三部實權,滿朝文武,多的是黨附他的手下。他不相信,他如此貴重的身份,不惜半夜登門,親自給他四哥賠罪,四哥還會不買他的帳?
可是,事實還是無情地將他臉麵打腫!
他原本早已準備好的一番雄辯之詞,雄辯中亦不無恫嚇之語,可在他四哥麵前,竟毫無用武之地!在他四哥奪人的氣勢之下,他頓感慌亂不堪,隻稍稍鬥了幾個回合,他已六神無主,驚惶失措地敗下陣來……
這一刻,李祀心中不由得哀歎:
看來,“老東西”說的話,果然是對的!
……
李祀正在懊悔不安、驚懼不寧之中,忽然,馬車不知何故,竟停了下來。
李祀心中頓感老大地不快,心道,那些禁軍沒長眼睛麼?認不出這是我晉王府的車架?!
果然,隻聽駕車的汪簡靈怒喝了一聲:
“什麼人這麼大膽!連晉王爺的車架也敢攔!”
李祀心中不無得意,心想,這必然是一個新上任的禁軍將領,盤查宵禁之時,竟還未能識得我晉王的車架。算了,我今日心情好,也不與爾等計較,待會,讓汪簡靈教訓他幾句也就是了……
猛然間,李祀卻聽到外麵傳來“啊……啊!”地幾聲驚叫,又“砰……砰!”地幾聲亂響,好似自己王府內的幾個護衛倒地掙紮之聲。李祀心下不禁大感詫異,心道,難道這個時候,還有人敢搶劫我晉王千歲的車架?!
今夜,晉王李祀出門之時,已然是戌時。王府總管汪簡靈不放心,非但自己親自駕車,還精心挑選了十二名王府的護衛隨行。
李祀不相信,有人會這麼大的膽子,竟敢深夜搶劫自己的馬車。要知道,自己的這十二名護衛,可都是王府內一等一的好手!
“哎!今天是什麼日子,本王可真是背到家了!”
李祀忍不住暗裡咒罵了一聲老天,撩開馬車的帳幔,走了下來。
李祀剛剛走下了馬車,見到眼前的這一幕,立時嚇得驚在當場!
隻見自己王府內的十二名護衛,一個個倒在血泊之中,顯然早已氣絕。儘管那些人倒地的形狀各自不同,卻沒有一個人手握著刀劍,很顯然,他們直到臨死之刻,竟都沒機會拔出自己的兵刃。
什麼人會有這樣厲害的功夫,竟能在眨眼之間,取了這十二名高手的性命?!
晉王府的總管汪簡靈卻沒有死,此時趴在馬車之前,兩腿篩糠、渾身發抖,好似傻了一般。
李祀忙走到汪簡靈跟前,踢了汪簡靈一腳,大聲問道:
“老汪,這是怎麼一回事?”
汪簡靈卻手指著李祀的背後,雙眼大睜,瞳孔縮緊,好似見到了一個極為可怕之人!
確切地說,汪簡靈此刻的眼神,仿佛見到了一個鬼魅!
李祀見汪簡靈如此驚懼之狀,亦嚇得渾身毛骨悚然。此刻,他耳聽得背後並無絲毫之聲響,但汪簡靈的神色卻絕非作假,他不由得心中“噗通”“噗通”亂跳,卻依然不敢回頭。
難道,這裡真的有鬼?!
……
……
幾乎與此同時,在長安城南的梅雪齋內,胡依依正和舒恨天坐在一起,兩人的麵前,放了兩杯暖茶,還有一些果子與點心。
此刻,姚子貝、怡清、朱無能都已睡下,胡依依卻還是不能成眠,於是,她便來到了梅雪齋的前院,走進了十二弟的房中,與他談起了當下的情勢。
舒恨天本是一隻白鼠修煉而來,到了夜晚,恰正是他心神健旺之時,他原本也未歇息,見老姐姐前來,自然歡喜。
於是,舒恨天衝泡了兩杯熱茶,又取來一些夜宵,兩人一邊喝茶吃果,一邊中夜暢談。
說起四月十六那一日的經過,兩人都不禁有些後怕,那一日,對手不可謂不強,在那位白發道人厲害的法器籠罩之下,他們兩人都險些現出了原形。
看來,世間一物克一物,果真是如此。他們兩姐弟,一狐一鼠,各自已修煉將近千年,雖然各自都有不俗的修行,但在道家厲害的法器麵前,竟一點辦法都沒有!
那一日,若不是胡依依的九妹與二弟趕來相救,真不知他們最後的結局究竟怎樣,若被南宮不語他們抓捕進青衣衛,非但坐實了徐恪“私通妖類”之罪,他們兩位當世的大妖,結局也好不到哪兒去!
當然,最關鍵時刻,還得是怡清的半路出手,就算陸火離武功再高,究竟不會是袁天罡之敵,若非怡清飛劍搭救,興許,他們四位當世的大妖,都已經成了青衣衛的階下囚!
……
姐弟兩人說著說著,就說到了陸火離與程萬裡的一場大戰。胡依依與舒恨天雖是修行千年的大妖,可也是習武之人,對於當日那兩位武學高手的鬥劍,同樣也看得如癡如醉!
說到後來,舒恨天不禁歎服道:
“老姐姐,我在江湖中走動,早就聽聞江湖有言,說道‘南飛雲、北流霜,萬裡孤風一葉黃!’那一日,我見程萬裡與二哥鬥劍,直殺得是天昏地暗、日月不見!看來,那兩人的劍法,真可謂是當世無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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