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文炳,你今日一大早帶了這麼多人,搞得這裡雞飛狗跳的,到底所為何事?”
來者正是青衣衛北安平司百戶楊文炳,他見徐恪當街攔住自己問話,心中微有不快,心道你雖是千戶,但管的是青鏡司,我北安平司辦案,什麼時候輪到你們青鏡司插手了?但眼見對方官高威重,不敢有半點不敬,隻得堆出滿臉笑意,訕訕地答道:
“回稟徐大人!卑職今日奉我家千戶大人之命,到天音樂坊抓了一個重要人犯,此時正要火速帶回衛裡審問……”
“天音樂坊?”徐恪聞言不由一怔,他與李君羨對望了一眼,隨即問道:“你們抓的是什麼人?”
“回二位大人,卑職抓的乃是一名女犯,名字叫作什麼……玉天音!”
“玉天音?……這名字好似聽人說過……”此時衛卒已經押著那名女犯跟了上來,徐恪一見那位女子,立時臉色一變,手指著女子急問道:“就是她?”
楊文炳道:“正是!”
隻見那位女子年約十六,身姿綽約,臉上雖蒙著一塊輕紗,但亦可約略見到輕紗蒙麵之下的必是一張美豔絕倫的臉容。女子雙手被繩子反縛,在衛卒的推推搡搡之下踉蹌而前,神態已是極其窘迫,然而她身後的兩名衛卒由於覬覦她的美色,仍時不時地對她動手動腳,甚而想去揭開女子臉上的輕紗,女子心情憤恨之極,每每衛卒伸手之際,便會雙目惡狠狠地盯住了衛
卒,但苦於自己雙手被縛,也是愁苦地無可奈何……
“是你?!”徐恪一見那位蒙紗少女,心中頓感一愣,他立時認出了眼前這位所謂的“女犯”,正是自己半年前在得月樓中曾出手相救過的那位賣唱少女。
他記得,當日,自己與二弟朱無能正在得月樓中大吃大喝,兩人吃得不亦悅乎,卻忽見青衣衛中的幾個衛卒隨意羅織罪名,就把得月樓中賣唱的一對父女,老的打倒在台上,女的用鏈條鎖了就要帶回青衣衛。
當時,自己見了這一幕場景,心中義憤填膺,終於忍不住出手,與二弟一起,將幾個青衣衛的爪牙狠狠地教訓了一頓。
而那位蒙紗少女,得救之後,卻隻是淡淡行了一禮,便扶起她的老父匆匆離去,他與那位少女實則隻是見了一麵。
雖隻是見過一麵,但蒙紗少女那種獨有的神秘氣質,卻依然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腦海……
徐恪不假思索便已認定,必是這楊文炳貪圖那位蒙紗少女的美色,不知從哪裡去找來一個借口,又在趁機胡亂抓人。
“楊文炳,這不過是一位弱質女子,你們抓她作甚?”徐恪冷冷地問道。
“回大人,卑職奉我北安平司張千戶之命,抓捕天音樂坊的坊主,這女子就是樂坊的坊主玉天音,卑職自然要帶他回衛裡問話!”楊文炳的回話不卑不亢,聽得出,他對徐恪擅自乾預他北司辦案,心中已是不滿之極。
“把人放了!”徐恪依然是淡淡的口吻,淡然吩咐道。
“放了?”楊文炳聽得冷哼了一聲,“憑什麼!”這次他終於忍不住抗聲道:“徐千戶,你們青鏡司辦案,想抓什麼人審什麼人我們北司管不著,但今日這人犯可是我們北司的重犯,卑職有我家張大人鈞命在身,這女犯無論如何也得帶回我北安平司問話!徐千戶,請恕卑職實在難以從命!”
“我叫你放人你就放,哪來這許多廢話!”徐恪將腰間的昆吾劍一提,麵色已冷如冰霜,厲聲叱道。
“這……”一見徐恪亮出腰間的昆吾劍,那楊文炳嚇得不由自主倒退了幾步,他不敢再行造次,隻得戰戰兢兢道:“若大人真的要這個女犯,可否容卑職先將人帶回北司,卑職當稟告張大人一聲,隻需我家千戶大人點個頭,卑職定然親手將這女犯帶到青鏡司……”
“少廢話!趕緊把人放了!”徐恪手持昆吾劍凜然而立,身姿雖紋風不動,但手指間的殺氣已然無聲無息地威壓過來,那楊文炳雖站立在五尺開外,然麵色亦被駭得發白,他再也不敢冒險,忙不迭回道:
“放放放!卑職這就放人!”
楊文炳慌忙轉身吩咐衛卒,趕緊將女犯解綁放人,忽聽得身旁有人喝道:
“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