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我想做個好人!
阿爾法行星上坐落著第三星區最大的垃圾焚化站。每當垃圾積累到一定數量時,地表巨大的鋼製閘門就會打開,露出深不見底的通道,將數以千萬噸的垃圾吞到下方的地核熱能焚化爐中。
此時,距離下一次閘門開放已不足半小時。地表偶爾會傳來輕微的震動,這是下方的機械正在運轉,為垃圾焚化進行準備。
靠在垃圾場中拾荒謀生的人們早已躲得遠遠的,現在可不是貪財的時候,3000度高溫的焚化爐,說開就開,再值錢的寶貝,也犯不上舍命去拚。
然而,在本該空無一人的垃圾場中,卻反常的矗立著兩個身影。他們站在探出在垃圾場上空的高橋上,似是在做著生死對峙。
“嘿,嘿嘿……”站在外側的那人苦笑一聲,突然痛苦的坐倒在地。從他的鼻孔和嘴角,流下絲絲鮮血。鮮紅的新血覆蓋在黑紫結痂的舊血上,如在腐壤上短暫綻放的生命之花,說不出的淒美慘烈。
與他對峙那人見狀,微微鬆了一口氣,手中的槍管卻跟著倒地那人的身體下移,始終鎖定著他的額頭。
“嗬嗬,”持槍者毫不掩飾語氣中的嘲諷與蔑視,“你區區一個賤民,拿什麼和我鬥?!沒有家世,沒有後台,你隻配給人背鍋的命!”
倒地那人聞言,慢慢抬起頭顱,一雙眼睛迎上持槍者的目光,不帶半點恐懼和屈服。
“你還敢看我?賤民,低下你頭,你不配直視我!”持槍者的五官扭曲起來,不斷用槍口戳著對手的腦袋。那雙眼睛,曾給他帶來巨大的疑惑、忿恨和痛苦,他想從它們中尋找到哪怕一絲的退讓與臣服,但每一次都無果而終。
“諾雷,你本可以做條好狗,可你卻給臉不要。不明不白的去死吧,你的罵名會流傳千古,而我,薩迪,和我的家族會踩著你的屍體,走上巔峰。哈哈,這可真是諷刺,誰能想到,你將變成你仇家崛起的最大功臣!上路吧,下輩子投胎做個好奴才。”
說完,持槍者扣動扳機,一顆子彈自槍管中高速飛出,準確的轟進了諾雷的腦袋。
被帝國製式近戰手槍擊中要害,沒有哪個血肉之軀能逃過一劫。
可異相,偏偏在此時發生。如果有一個超越時間的觀察者在旁邊,他會發現當子彈擊碎諾雷的前額,剛剛轟進他腦室的瞬間,彈頭頂端忽然閃爍起奇異的藍光。
在這短得不能再短的一瞬間,藍光掃過諾雷大腦中全部的神經元。被藍光掃描的神經元紛紛暗淡下來,縷縷似有似無的能量從其中飛出,彙入彈頭之中。
這個過程看起來複雜,實際發生的時間卻極為短暫,掃描完畢後,彈頭借由慣性,從諾雷的大腦中旋轉著插過,將那柔嫩的腦組織攪成一團爛泥。
之後,裹挾著破碎血肉的彈頭從諾雷後腦擊出,並留下一個比他前額彈孔大得多的窟窿。
薩迪並不知曉這期間的異狀,在他看來,這是一次尋常卻又大快人心的近距離爆頭。他厭惡、憎恨的那個賤民諾雷,再也不可能活過來了。
諾雷的屍體栽倒在地,看起來了無生機。
薩迪將手槍插回腰間,看著眼前仇敵的屍體,心中不是解脫,卻是更大的、揮之不去的怨恨。
“賤民,我讓你跟我爭!”薩迪怪叫起來,靴子重重踢在諾雷的屍體上。
“賤民!賤民!賤民!”
“賤民就該給貴族好好當狗,想去爭奪權力、財富的都得死!”
“一人是賤民,全家是賤民!一輩子是賤民,世世代代是賤民!”
“你憑什麼和我搶!我踩死你,去死!去死!”
喪心病狂的薩迪麵目猙獰,貴族應有的矜持和雍容在他臉上蕩然無存。他提起戰靴,瘋狂踩踏著諾雷的屍體,即便將他碾成肉醬,也無法解去心頭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