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蘇博林吃飯當然不能在便民店,論起來這是“家宴”,畢竟是請孩子“舅舅”。
便民店西牆和後麵的院子之間,有八十公分寬的間隔胡同,被範奶奶兩頭圍堵起來,用作“養殖業”,裡麵養著兩隻野兔和三隻野雞,都是從富陽山上帶回來的。
不用擔心被盜,這個時代的人非常看重名聲,不會為了點兒油水不要臉皮。
裡麵還有幾隻蘆花雞,每天能收四五個笨雞蛋,專門給三個孩子吃。陳文來這裡來的勤,每天早上都到便民店吃早飯,早飯錢照給不誤,但可以“獲贈”一個雞蛋吃。
伴山屯送來的雞蛋,隻用於出售,李愷說那種雞蛋沒營養,所以自己人很少吃。
知道李焱家晚上要宴請客人,苑大誌麻利的從“圍欄”裡抓出一隻野兔和一隻野雞,並把它們都處理好,這樣李愷回家就可以燉起來。
劉鳳芝對蘇博林是一頭霧水,李焱介紹說是當年伴山屯一位知青的哥哥。
劉鳳芝沒有追問,很熱情的表示歡迎。
蘇博林和肖泰格約好來接他的時間,就讓他自由了,“家宴”嘛,他算乾啥滴。
李焱覺得自己家有些簡陋,表示慢待了。蘇博林倒不覺得什麼,搬把凳子坐在小屋的門內,一邊看著李愷做飯一邊和他聊天,還一邊聽著樓道裡喧囂的家長裡短。
這些對他來說很是新奇,聽著聽著還會樂出聲來。
李焱一家近幾個月很少回來吃晚飯,鄰居們看到他們也是新鮮,紛紛過來打招呼。聽說是有“親戚”過來,就表示一會兒自家的飯食熟了,會送些過來請他們嘗嘗。
李焱正在為難,待客必須要有酒,可蘇博林喝紅酒,那玩意兒方圓十公裡不見得有賣的,再去市裡的大商場顯然來不及。
蘇博林倒無所謂,說出國前也是喝白酒的,即使在米國,也會想方設法搞些華夏白酒與父親對飲。蘇老爺子不愛喝紅酒,說徒有酒之名,無有酒之韻,不解思家之情。
白酒好辦,李焱家“富貴”了,家裡也常備些“五糧液”,正好拿出來待客。
蘇博林看著李愷做飯,滿眼的欣慰,“外甥”看來是真的善於烹飪,一道道工序做的有模有樣。
紅燒野雞塊和紅燒兔肉是同時做的,野物肉質緊致,所以比家養的要燉時間長一些,野兔肉半個多小時,野雞肉要四十多分鐘。
兩個硬菜做好後,李愷又做了兩道京都本幫菜:京醬肉絲和砂鍋白肉。
這時候常大龍也回來了,他被李愷派到“胖三兒”那裡去買“肘花”了。
京醬肉絲和砂鍋白肉完成後,李愷讓大家先吃,李焱和蘇博林可以喝起來了。
蘇博林執意要等李愷一起,一家人要坐在一起吃才圓滿。
李愷隻得加快自己的動作。
常大龍把劉鳳芝請進大屋裡,塞給她一卷東西。
“啥呀?”劉鳳芝納悶的問道。
“舅舅給的。”
“哦。”劉鳳芝接過來。
不明白這個人什麼心態,非讓兩個孩子叫他“舅舅”。也無所謂,看歲數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也不算占便宜。
“這是啥呀?”劉鳳芝搓出一張來仔細看。
“好像是外國錢。”常大龍不確定的說。
“外國錢?”劉鳳芝也沒見過,大小規格倒像是錢的樣子,可上麵全是洋碼子,“把你爸叫過來,悄悄地。”
不一會兒李焱過來了。
“這是啥外國錢?”劉鳳芝急切的問道。
劉鳳芝不是因為貪婪所以著急知道價值,對方送的“禮物”價值,決定著“回禮”的價值,草率不得。要是回禮差距太大了,就是禮數不周到,那可丟人了。
“老蘇是從米國回來的,”李焱接過這張鈔票來端詳,“這個應該是米元。”
“那這一張就是一百米元?”劉鳳芝雖然不認識上麵的字母,但“100”這個阿拉伯數字還是能看懂的。
“應該是。”
“一百米元能換多少人民幣?”
“好像是……”李焱想起下午蘇博林的話,十萬米金等於一百三十四萬人民幣,“能換一千三百四十塊人民幣。”
“天哪,”劉鳳芝催促常大龍,“趕緊數數,一共是多少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