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劉雋想當然的感覺,在一定程度上是準確的,對這些朋友,雖然看起來李愷是一視同仁,同等的幫助,一樣的親近,可實際上確實有所區彆。
十根手指都不是一般齊,父母對兒女也未必能做到一碗水端平,何況朋友之間。
更何況李愷是兩世重生,有些人,在前世就已經通過了“友誼試用期”,如今是該他“平賬”的。
不提瑣碎的小事,前世李愷母親心梗離世,是安建軍掏出自己攢了多年的壓歲錢,是劉會昌從乾裡之外的羊城彙來的幾個月工資,才使得劉鳳芝有了個勉強隆重的葬禮;又是喬祥棟喬娜父)、楊成剛楊靜父)、陳俊強陳文父)等人在之後伸出了援助之手,你一百我兩百的塞給李愷,助他完成了僅剩一年的大學學業。
前世劉鳳芝的葬禮過程中,喬娜一直陪在李愷身邊。守靈時,他跪著,她蹲著;他燒紙,她給他點火;他給來客磕頭還禮,她在旁邊鞠躬致謝,燃燒紙錢的煙火氣熏得兩人淚流不止。
喬娜的心思李愷是猜到一些的,不過,那幾年是李家最慘淡的時候,甚至當得起“淒慘”兩字。家徒四壁,捉襟見肘,而李焱,還需要不間斷的吃藥,甚至偶爾還會去住院。
苗雅琪在之後安慰李愷這個晚輩時也暗示過,希望自己的女兒將來能過上美滿幸福的生活,起碼衣食無憂。
衣食無憂,如此簡單的四個字,對當時的李愷來說,難如登天。因為即使他大學畢業後進入教師崗位,也要從四百多元一個月的檔案工資掙起,按部就班,論資排輩,然後隔上好幾年才會上調一級工資。
這點錢在1998年李愷大學畢業),保障兩個成人的溫飽都成問題。那個年代也沒有“滴滴”、“美團”一類的副業,即使你舍了臉,也沒地方去掙外快。
後來,李愷逐漸淡化與喬娜的交往,甚至喬娜出事時,他也隻是竭儘所能的出錢出力,卻刻意忽略了陪伴和安慰。
所以,這一世,他要把喬娜寵成幸福的“妹妹”,讓她不用怎麼努力,就能獲得普通人遙不可及的幸福。
還有大龍、小飛、柱子,前世裡無論李家發生什麼事兒,他們都會在第一時間出現。李愷父親幾次住院,這些人都是忙前忙後,甚至伺候的比李愷還要周到,大龍更是毫不嫌棄的給李焱端屎端尿。
張偉,說起來李愷前世買的那套商品房,張偉還有股份呢,零五年的一萬元,可不算小數目。
……
從來就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一飲一啄,皆有來因。
喬娜雖然乖巧聰明,但惰於學習,如今在二中的文科班裡不過排在中遊,甚至可能還要偏下一點點,這種水平的成績,也就隻有安城師專可能“收容”她。要想進入好一些的,甚至高層次的院校,必須另辟蹊徑。
所以,李愷想到了“高考移民”。
高考固然是相對公平的人才選拔方式,但依舊存在細節上的缺陷,“高考移民”的現象便是其中之一。
“高考移民”早在八十年代就初現端倪,以魯州、豫州為代表的高考大省,一些家長動用各種資源,將子女的戶口遷移到西部欠發達地區,並在當地報名參加高考,從而以相對較低的分數,考取到更高層次的院校。
隻不過彼時“鈔能力”還未能大行其道,所以此類操作難以泛濫,有關部門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到了1999年,高校進行擴招,大學教育進入普及化,高考錄取率逐年升高,“高考移民”就出現了不可遏製的態勢。除了西部那些基礎教育落後,存在國家政策傾斜,參加高考人數較少所以錄取分數較低的地區,京都、濱海、魔都這三個直轄市也因為經濟發達,基礎教育實力雄厚,擁有豐富高校資源的城市也成了高考移民的重災區。
此時還早,大家都在裝傻,完全可以打個時間差、地域差的高考擦邊球。
李愷記得前世他參加的1994年高考,京都市的文科一本錄取分數線是463分,而冀州省的文科一本錄取分數線是527分。多年後,李愷已經參加工作成為一名光榮的人民教師,在覽閱資料時知道了這個數據,當時拍著辦公桌罵了半天的大街。
他是理科571分考入的冀州師大,這個分數如果是在京都市,進入京師大毫無懸念,甚至可能進入華夏民大。
從來就沒有什麼救世主,也不存在絕對的公平。“高考移民”肯定是對一部分考生不公平,那又怎樣?乾卿何事!
前世哭著吵,今生就笑著鬨吧。
西部地區就算了,喬娜的戶籍需要提前運作過去,可能還要在那裡學習和生活一段時間,西部地區貧瘠,犯不著。隻好選取因為“分省定額製”而造成招生指標富裕的城市。
濱海市不熟悉,魔都市又太遠,而且喬娜一直說要考入京都城,所以將戶籍遷入京都市最合適。
對於李愷而言,這種事情完全沒有難度。
既然你有所想,那就如你所願。
…………
同一時間,24號樓李家故居。
這套房如今在於金鬥名下,平日裡於母帶著倆孩子住大屋,於金鬥和李曉敏住在小屋,周末才偶爾回勵肅宿舍樓那邊去住。
華夏人的通病,喜歡買房置地。李曉敏用勵肅倉儲的職工身份,在勵肅集團宿舍樓買了一套房,隻需要支付一半的現款,其餘部分可以從李曉敏工資裡按月分期扣除。
24號樓這裡是房改房,有於金鬥的工齡、工傷補助等優惠條件,不過兩乾來塊錢就拿下。
於金鬥參加工作多年,省吃儉用,有不少的存款;李曉敏是私企老員工,而且是主管級彆,工資高,即使扣了分期款,每月也能剩餘三百多。所以家裡的正常生活完全不受影響。
快八點了,於金鬥才進家門。他是中班,應該四點下班,不過接班的同事家中有事,要晚些到,他替了一會兒班。這是昨天就說好的。
進入小屋,就看到寧寧噘著嘴,憤怨的坐在床上盯著李曉敏擦地。
李曉敏也是繃著臉,用力的一下下推拉著拖把。
“這是怎麼了?”於金鬥先將拎在手裡的西瓜放下,然後蹲在床前,輕柔的撫摸著寧寧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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