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愷有些小才藝,董婧儀是知道的,偶爾他會創作一些歌曲唱給她聽,比如《豬之歌》。就在這個暑假,李愷還寫了一首名為《悟空》的歌曲,歌詞有些脫離時代,充滿了叛逆和多變,卻又飽含著樂觀與堅持。曲調也很新穎,是將戲曲和流行音樂結合到了一起。
“從頭再來?”董婧儀展開首頁的曲譜。
“嗯,你對照著歌詞,我唱給你聽。”李愷清了清嗓子。
“昨天所有的榮譽,已變成遙遠的回憶。
辛辛苦苦已度過半生,今夜重又走進風雨。
我不能隨波浮沉,為了我摯愛的親人。
再苦再難也要堅強,隻為那些期待眼神。
……
心若在夢就在,天地之間還有真愛。
看成敗人生豪邁,隻不過是從頭再來。”
伴隨著李愷的歌聲,董婧儀的表情越來越凝重。
“這是你寫的?”等李愷唱完,董婧儀迫不及待的問道。
“嗯嗯,隨便寫的,還行吧。”李愷飲下一口“龍井”,貌似隨意的點點頭。
“你……你……這首歌兒不錯……很不錯……”一時之間,董婧儀不知該如何評價。
《從頭再來》這首歌前世發布於1997年,那一年,受經濟危機的影響,國際需求驟降,導致大批的華夏企業停產,甚至破產,造成4000多萬國企職工下崗失業,是全國範圍大規模下崗潮的開始。
《從頭再來》是在國企改革全麵開展背景下,鼓勵下崗工人重新樹立信心,鼓起勇氣再就業的歌曲。
世人都說長痛不如短痛,可李愷卻偏向於長痛,因為痛的時間長,老百姓才能逐漸適應時代變革,慢慢調整思維,找到適合自己的“止痛藥”。
相對於倉促之間的被動下崗,陷入絕地再拚命求生,李愷更讚同主動引導工人提早一步走出國企舒適圈,積極麵對社會。
何況早期的下崗職工,隻要肯付辛苦,不懶惰,大多數人的生活還是不錯的。
比如在路邊支一個煎餅攤,一個雞蛋的煎餅八毛,兩個雞蛋的一塊,忙碌一天也有二、三十元的純收入,每月至少進賬六七百,比上班強多了。
主要是此時的市場潛力大,競爭不激烈,幾乎沒有行業內卷。
而且對小商小販也沒有太多限製,隨便找個馬路牙子就能立攤兒,街麵上也沒有城管和野狗,創業環境超級好,很多人就是在這樣條件下積累到的第一桶金,實現了白手起家。
後來就不行了……糊口尚可,養家艱難。
現在是1993年,國有企業固有的弊端隻是初顯端倪,短時間內還不足以致命,國企改革此時針對的也主要是中型甚至小型企業。
“你怎麼想起來要創作這麼一首歌,這首歌的社會意義很大。”董婧儀問道。
這就是官二代的政治敏感性,不用刻意去學習,在那樣的家庭環境中,平日的耳濡目染,就比普通人警醒多的多。
而李愷隻是沾了自己重生的光,因為經曆過,所以他知道在什麼時候,會發生什麼事情,國家會因為什麼原因,製定什麼樣的大政方針,進行怎麼樣的宣傳導向,營造何種輿論氛圍。
如果讓他自己悟,估計也就比廢柴強一丟丟。
就好比,一個扛了大半輩子水泥的農民工,即使重生了,也不可能傲視商界群英,獨領政壇風騷。
所以,李愷會投資阿裡騰訊,然後坐享其成,卻絕不會想著取代大馬小馬。
因為,你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