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什麼辦法能幫我們脫身麼？”林銳低聲問道。
“有。我認識的那個朋友是做偷渡生意的，以前他偷偷幫墨西哥人潛入美國。”瘋馬解釋道，“他有能力有資源，能神不知鬼不覺幫我們去墨西哥。我們在保留地隻能安全一時，看這駕駛聯邦政府不會善罷甘休。隻有到了墨西哥，才能徹底安全。”
“我同意。”林銳思考了一下道，“你那個朋友在那裡？”
“還有一段路。”瘋馬點頭道。
他們終於趕在太陽落山前抵達目的地瘋馬的朋友家，幾條野狗列隊歡迎。
這是林銳第一次看到這麼奇怪的房子，形狀跟蒙古包類似，木牆泥頂，非常古怪。
瘋馬解釋道，“這種房子納瓦霍人稱之為霍乾，是承載祖先精神的象征，裡麵可以沒有人住，但是不能沒有火。”
如今為了生計，很多人都不再日日生活在保留區，但隻要有人在，每天還會在屋裡生火。”
瘋馬的那個朋友有個很西方化的名字，叫喬納森。他的屋裡左邊掛滿了母係族譜的照片，右邊則是父係族譜，四周還掛著祖輩的馬鞍、弓箭、皮鞭、頭飾和鷹羽。屋裡延續的火苗意味著先輩們的精神生生不息。
這棟房子的外部是矩形，納瓦霍傳統裡，男性居所是矩形，女性是正八邊形。一麵牆上有三塊大的落地窗，其他牆麵上散落著不規則的小圓窗，還鑲嵌有五顏六色的酒瓶子。但是走進屋裡，就是蒙古包式的圓形了，沙發、圓桌、爐灶依次排開，中央有個小火爐帶著煙囪從屋頂伸出去。
喬納森不愛坐沙發，那是給客人坐的，他坐在羊皮氈子上。納瓦霍人的羊皮氈子也有講究，睡覺時頭得在羊尾巴的方向，如果睡羊頭，靈魂就會在夢裡被牽走；因此他每晚睡前都會檢查一下他的羊皮墊子頭衝哪兒。
“說吧，瘋馬找我有什麼事？你可不會無緣無故來找我。”喬納森看著瘋馬道。
瘋馬搖頭道，“我們有了點麻煩，想讓你幫忙去墨西哥。我們可以出錢。”
“那肯定是大麻煩。”喬納森看著瘋馬道，“如果在以前，那不是問題。但是最近，聯邦政府在墨西哥邊境修築圍牆的事情，你聽說了麼？他們修了圍牆，還派了國民警衛隊。要想偷渡恐怕不容易了。”
“沒有什麼辦法麼？”瘋馬低聲道。
“好吧，我想想辦法。不過可能需要等兩天。”喬納森想了想道。
“我們很急。最好今天就能安排好，最多等到明天。”瘋馬搖搖頭。
“好吧。那就明天。”喬納森點點頭，“我親自帶你們過去。不過既然你們有麻煩，我們就不能在這裡住了。我們得出去野營，確保沒人能找到我們。”
“野營？”林銳皺眉道。
“是的，在地上鋪上一層塑料，再鋪一層帆布、蓋幾張羊皮氈子、放上睡袋、升起篝火，整晚的星空就都是你的了。”喬納森平靜地說。
“如果美洲獅或是狼來了呢？”刀疤臉問道。
“我遇到過幾次美洲獅，大概有兩三頭，它們想要圍攻我。我點起火把，它們就在四周打轉。後來我乘機跑回車裡，繼續在車裡睡。但是你知道，我不怕它們，我不怕郊狼、美洲獅和熊，我怕人，他們殺了我的親人，搶走了我們的土地，還想毀滅我們的傳統。“喬納森搖搖頭。
“他好像對聯邦政府相當不滿。“林銳小聲問瘋馬道。
“是的。所以他很可靠。”瘋馬點頭道，“這些年印第安人的日子過得很不如意。為了給自己的部落爭回領土和自由，喬納森的父親曾兩度入獄。他父親是個英雄，年輕時參加了著名的1978，tongesak。
那年，人們從亞利桑那啟程走到華盛頓，為美國原住民爭取人權自由、抗議國會頒布的十一條反印第安條款。當時，成百上千原住民和美國白人參加了那場和平抗議運動。”
喬納森點點頭，”我父親曾站在那個位置對我說：我一生並不快樂，我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們也這樣。他常跟我們說，不要再重複他的路了，這條路太苦，但是你和彆人鬥爭之前，不能忘記自己是誰。我是一個印第安人，永遠都會是。”
喬納森動用了他以前的關係，安排林銳等人脫身。在清晨第一縷金輝的洗禮下，棕紅色的砂岩顯出耀眼的猩紅。驚豔、蒼茫、雄渾、開闊而荒涼。林銳等人乘車離開，沿途換乘了其他車輛。
墨西哥邊境偷渡一直以來都是美國人非常頭痛的問題，美國的曆屆政府都在努力的解決，但是它的難度也實在是太大了，都總是隻能取得一些階段性的效果，對於長期來說這個問題一直得不到解決。直到前不久，他們建造了一堵邊境牆，把美墨兩國隔離了開來。
美國的這條墨西哥邊境線大概有2300公裡的長度，目前已經修建了將近1600公裡，在這個項目上麵政府預計是投資210億美元，到現在已經使用了140億的資金。這條邊境圍牆還是非常的厲害，它的高度可以達到九米，為了防止偷渡者挖地道，它的地基深度也達到了五米，牆壁建造得非常的堅固可以有效防止偷渡者們鑿穿牆壁。
但真正的職業偷渡者，根本不會把這堵牆放在眼裡，因為兩國之間1126公裡長的隔離牆，總不能時時刻刻，在每一個地方都有人看著。那得耗費多少人手？隻能依靠邊境巡邏，但巡邏總有空檔。
一些墨西哥偷渡者就利用這樣的巡邏間歇偷越邊境，抓到了算是運氣不好，抓不到，也就算是偷渡成功了。喬納森選擇的位置在一個隱蔽的地方，這個地方是一處水域，樹立的也不是混凝土牆，而是一段鋼板牆。
而他們早先已經在水下完成了水下切割，把鋼板牆割出了一個大口子，表麵上什麼都看不出來。但是鑽到水下，就能通過那個口子往來邊境，隻要避過巡邏隊，幾乎是萬無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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