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打仗，跟麵子沒有關係。你不能為了要跟西撒哈拉解放同盟賭一口氣，而要成千上萬的士兵去冒險。這是不負責任的行為。”林銳厲聲道。
“瑞克先生，我必須要提醒你。戰爭不僅僅是軍事行為，更是政治。西撒哈拉解放同盟已經對我們形成了威脅，而這種威脅更多是政治上的。
他們讓我們成為了軟弱無能的代名詞，讓所有的西撒哈拉人認為，我們已經不行了。我們沒有膽量沒有勇氣跟摩洛哥人戰鬥。他們才是真正能夠拯救西撒哈拉未來的人。
這種情況不能再持續了，再這樣下去的話，我們僅存的威信也將蕩然無存。如果所有的摩洛哥人看到，我們已經兵臨斯馬拉城下，卻沒有膽量發起進攻。就會更加坐實了，西撒哈拉解放同盟對我們的誹謗。”恩尼斯特回答道。
“這不還是一樣嗎？就因為彆人說你們不行了，你就非得向彆人證明你行。甚至不顧實際情況，硬要打腫臉充胖子。你這不但是不負責任，甚至是軍事上的幼稚。”林銳搖搖頭道。
“也許這確實是軍事上的幼稚，但卻是政治上的深思熟慮。相比於西撒哈拉解放同盟的高歌猛進，我們必須有所作為，才能挽回西撒哈拉民眾的心。從這一點上說，拿下斯馬拉至關重要。
重要的不是輸贏，而是態度。在很多西撒哈拉民眾認為我們過於軟弱的時候，我們必須向他們展示我們的力量，證明我們的勇氣。我們需要民眾的信心。
瑞克先生，我和我的同事們為了西撒哈拉民族獨立奮鬥了大半生，我們喪失了大部分國土，隻能被迫棲身在阿爾及利亞的難民營裡。
西撒哈拉人什麼都沒有了，隻有信心和決心。如果連這兩樣也沒有了，我不知道我們還能剩下什麼。所以這一戰，我們必須打。”恩尼斯特沉重地道。
“見鬼！”林銳掛上了電話，惱火的踹了一腳桌子。“真它媽的見鬼！”
進攻停火區的建議是他提出的，但他原先的目標是重新占領停火區，甚至可以逼近摩洛哥占領區。但這其中並不包括攻下斯馬拉這樣的大型城市。
原本他的想法是，在占領停火區之後穩住腳跟。先觀察局勢，然後再根據局勢的變化做出下一步的作戰部署。
沒有想到的是。西撒哈拉人民陣線在這個時候，偏偏做了一個不那麼恰當的抉擇。他不知道這個抉擇是對是錯，但總覺得其中的風險極大。
這很有可能是另外一個陰謀的開始。而西撒哈拉人民陣線卻以一種堅定的態度，一隻腳踏進了陷阱。他們這些雇傭兵雖然是西撒哈拉人民陣線的軍事顧問團。
但對方才是雇主。西撒哈拉人民陣線有權決定是否遵從他們軍事顧問團的意見。像現在這種狀況，他們明顯無視了軍事顧問團的所有建議，決定一意孤行進攻斯馬拉了。
林銳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對精算師將岸道，“改變原計劃。如果他們確實要進攻斯馬拉的話，我們也得為他們設計一套可靠的進攻策略。”
精算師將岸沉默了一會兒點點頭，“也不能說他們完全就是錯的。恩尼斯特說的對，至少在政治上他們非常需要這次戰鬥。”
林銳看了看他，揮手道，“下去準備吧。”他又轉身對著埃德加朗多將軍道，“我們可以服從軍事委員會的命令，但是我希望這次進攻行動，按照我們的部署展開。
這是最基本的要求。如果你們再一意孤行，決定要自己來，那我們隻能中止我們的合作了。”
“我明白，瑞克先生。其實從我的角度看，我也並不想發起這次過於冒險的行動。因為我清楚這次行動的後果將會帶來什麼。”埃德加朗多將軍點點頭。
“你什麼都不知道。”林銳歎了一口氣道。
“我知道。如果我們拿下了斯馬拉，勢必會引起摩洛哥當局的巨大震動，他們將會動用一直沒有動用的摩洛哥國防軍，對斯馬拉展開反撲。到時候斯馬拉將會成為整個戰場的重心。
而進攻達赫拉的西撒哈拉解放同盟，將會壓力大減，他們很有可能拿下達赫拉，並且進一步攻略西撒哈拉的其他城市。這將是我們最不願意看到的結局，但也是最無法挽回的結局。”埃德加朗多將軍低聲道。
“將軍也看清楚了？那麼就應該明白，這場仗本來不應該打。如果要打，就必須打的有策略。”林銳起身道。
“是否作戰，我沒有決定權。因為我作為前線指揮官，必須服從最高指揮部。但如何作戰，我會遵從軍事顧問團的建議。”埃德加朗多將軍點點頭。
有了他的這份保證。林銳多少稍微安心了一些，但是他比任何人都明白，這將是一場前途未卜的戰爭。
如果說之前他們對戰局還有所掌控的話，西撒哈拉人民陣線剛剛做出的決策，已經徹底否定了他們對整個戰局的掌控。
這一仗是否能打贏？打贏之後會麵臨什麼？一切都隻能隨機應變了。林銳非常討厭這種毫無把握，卻又無可奈何的感覺。
就像是看到一個人，一隻腳跨下了懸崖。而作為旁人隻能遠遠的旁觀，根本來不及阻止。隻能眼睜睜看著悲劇發生，而沒有任何改變的力量。這幾乎是令人絕望的。
在指揮室裡，精算師將岸和其他的幾個顧問團成員正在仔細研討攻打斯馬拉的方案。林銳沒有參加，他隻是走到了外麵的走廊上，一支接一支的抽煙。
“情況很糟糕，對嗎？”快馬看著他問道。
“算是吧？”林銳點點頭，“更糟的是，我們恐怕沒有多少能力去改變。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切發生，這才是最糟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有過類似的經曆。”快馬沉默了一會兒，“但總歸會有辦法的。精算師想讓你到裡麵去，一起參加戰前會議。你是老大，你得在場。”
林銳點點頭，“明白了，我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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