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圖阿雷格指揮官也不是等閒之輩,他自從入軍之後,能乾到目前這個職務,其中經曆了多少艱險,隻有他自己知道。
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會有朝一日栽在這裡。如果他是在大規模會戰的戰場上,被馬裡人打死或者俘虜的話,他還沒有什麼可抱怨。
就算是死,他也是榮譽的去死,身後將會獲得嘉獎,作為一個英雄,享受無上榮光。
可是他怎麼都沒有想到,會被這麼一支傭兵和馬裡的殘兵敗將擊敗,還被生擒活捉。
現在他不用想,都知道消息傳開之後,他將成為整個圖阿雷格解放組織中的一個天大笑話。
他之前付出的無數艱辛,以及冒的無數槍林彈雨,隨著這次失敗,也立即煙消雲散。他所建立的所有榮譽,為之付出的所有努力,也隨之付之東流,成為了人們眼中一個徹頭徹尾的蠢貨和失敗者。
就算是他現在死了,也已經是光榮不再,得不到任何人的尊重,甚至連他的家人也會為他蒙羞。他不怕死,他自從決定投身圖阿雷格軍隊的那一刻起就不怕死,甚至於戰死沙場。..
對他來說是一種榮耀,即便是死,他也可以讓他的家人為他感到光榮和自豪。他最怕的不是死,而是不榮譽的死去,可是現在的情況,就算他死,都已經無法在洗涮他身上的汙點,還要在死後背負這一個蠢貨的名聲。
所以現在他對林銳可謂是恨之入骨,恨不得生吞其肉,啃他的骨頭!如果不是這個該死的支那人的出現,他怎麼會落得一個如此下場?
如果這個雇傭兵不來到這裡,他的未來將是何其光明,如果他繼續好好乾下去的話,未來說不定也能混到一個更高的職務,到時候甚至晉身圖阿雷格解放組織高層,都是可能的。
現在他不但痛恨林銳,同樣也開始痛恨那些未能提前抓住殺掉這個林銳的同僚們,如果不是他們的愚蠢,自己如何會落到這樣的地步?
所以當林銳再問道一些機密的時候,他索性乾脆什麼都不管了,橫豎他已經成為了笑話,那麼榮譽已經不在,他還有什麼堅持的?
於是等到天亮的時候,林銳終於把圖阿雷格指揮官肚子裡知道的東西都掏了個乾乾淨淨,再也沒什麼好掏的了。
在林銳站起身,拍拍手點頭表示滿意的時候,圖阿雷格指揮官心情一鬆,身子一歪,就倒在地上呼呼大睡了過去。林銳也踐行了他的諾言,讓圖阿雷格指揮官好好的睡了一大覺。
整個一天,讓圖阿雷格指揮官捆在地上,呼呼大睡了一天,到了晚上之後,圖阿雷格指揮官終於從睡夢中醒來,平靜的讓人找林銳過去。
“現在我已經對你沒有什麼用了!而且你想知道的我都已經告訴你了,現在請讓我榮譽的死去!希望你能滿足我這個要求!”
雖然圖阿雷格指揮官知道安克爾的身份,才是這支馬裡軍隊中官職最高的,可是他也看出,實際上眼前這個雇傭兵,才是這支軍隊中實際掌權者。
所以他沒有去求安克爾,而是對林銳提出了這個請求。
林銳想了一下之後,點點頭道:“你是一個合格的軍人,雖然你的失敗令你失去了所有榮譽,但是你的表現,卻還是應該獲得我的尊重。雖然我們是敵人,但是我也必須承認,你確實是一個忠於民族的軍人!
所以對於你的要求,我可以滿足你!”
圖阿雷格指揮官跪坐在地麵上,聽罷了林銳的話之後,微微向前欠身,對林銳躬身施禮道:“謝謝你的誇獎!但是我已經不是一個合格的軍人了!
你已經奪走了我作為戰士所有的榮譽,就算是死,都已經無法洗去你給我的這些侮辱!現在我已經隻求速死,作為一個軍人,保持著最後的尊嚴去死。
請允許槍斃我!以此洗涮我身上的汙點!”
林銳想了一下之後,微微點了點頭:“我尊重你的選擇!來人!給他鬆綁!並且給他換一身乾淨衣服!找個地方槍斃。”
手下的傭兵答應了一聲,立即開始安排,很快圖阿雷格指揮官被鬆開了綁繩,洗乾淨了臉,換上了一件乾淨的衣服。甚至他那象征民族身份的藍色長袍也被人送了過來,擺在了他的麵前,甚至於還給他送來了一杯水。
圖阿雷格指揮官再次跪坐在地上,對林銳表示了感謝,平靜的喝了一口水,閉起眼沉默了一陣,眼角流出了兩滴淚水。
但是很快被他擦掉,睜開了眼睛,看著眼前的馬裡士兵。當他緩緩的站起,周圍的士兵都抬起了槍,對準了圖阿雷格指揮官,防止圖阿雷格指揮官突然暴起傷人。
而圖阿雷格指揮官並未做出最後的掙紮,緩緩的將他的頭巾戴上,用頭巾遮住了他的臉。
然後用柏柏爾語輕聲唱起了一首遊牧民族的歌謠,並且用手擊打著伴奏,聲音十分低沉,聲調也顯得十分怪異。他的歌聲中,很多人聽出了他對家鄉和家人的思念,以及對於他身世的哀怨。
可是並沒有人為此對他感到同情,作為一個分裂主義者,圖阿雷格指揮官今天走到這一步,也是咎由自取。
不管他的民族獨立訴求是不是正當,隻要他加入了圖阿雷格武裝並且製造殺戮,那麼他就有為此付出代價的理由。
圖阿雷格指揮官的歌唱完之後,被幾個馬裡士兵帶到了一棵樹下。“就這裡吧。”
林銳聳聳肩膀,點頭道:“沒問題!好走不送!”
說完之後,他轉身大踏步離開了這裡,找到了安克爾,坐在了安克爾身邊,接過安克爾遞給他的一瓶水,等著那一聲槍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