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沒地方坐,沒酒杯的林泰來就更尷尬了。
海瑞心情非常不爽,臉色難看的搖了搖頭,滴酒不沾。
海青天就是這麼不合時宜的個性,大家也都習慣了。
既然海瑞不喝酒,那就換下一個人繼續敬。
就在這時,忽然從欄杆邊傳來一句話:“你們都不理解海中丞的心!在這裡勸酒,勸的我這個圈外人都尷尬!”
不用抬頭就知道,這是誰在說話!
彆人都不想搭理林泰來這個不速之客,但海瑞頭也不抬的叱道:“你懂個屁!”
眾人不禁同時感到異樣,這海青天對彆人都是不理不睬的,卻唯獨給了林泰來回應,雖然隻是一句嗬斥。
不知道這到底算是青眼有加,還是心懷怨念?
林泰來卻對海青天的態度毫不在意,繼續說:“不能這樣說,沒有人比我更懂老大人你。
我敢斷定,老大人看到今天的中秋圓月,肯定也想到了二十年前的同一輪圓月啊!”
海瑞:“???”
我這樣想了嗎?我怎麼不知道?其他人也是莫名其妙的,不知道林泰來的意思。
林泰來看著天上明月,悠然道:“嘉靖四十五年開春,老大人抬棺進諫《治安疏》,名震天下!
幾個月後,老大人被下詔獄,中秋肯定就是在獄中度過。
掐指一算,至今正好已經二十年了,人生又能有幾個二十年?”
眾人:“.”
大家都知道,海瑞就是憑著抬棺給嘉靖皇帝上《治安疏》一戰成名的,就是沒想到今年是二十周年紀念,伱林泰來又是怎麼惦記上的?
正常來說,除了當事人自己和特彆親密的親友,沒人會刻意記得某人某事的二十周年紀念。
林泰來不管彆人怎麼想的,非常肯定的斷言說:“所以我料定,老大人肯定是想到了二十年前往事!諸公連這份心思你們都看不出來,勸酒都勸不到點子上。”
眾人又看向海瑞,雖然林泰來不是好人,但感覺他這句話卻很有道理。
莫非海瑞真是追憶起了二十年前的舊事,所以才會情緒激動,又有了逆流而上,以身殉道的衝動?
剛才如果不是林泰來突然出現救風塵,橋頭岸邊發生了大規模衝突並造成踩踏混亂,海瑞還真不一定能活著出來。
迎著眾人的目光,海瑞無言以對,甚至還有口難辨,這根本就解釋不清楚!
隻怕彆人寧可相信林泰來的胡編,也不會相信自己的否認。
他總算明白,林泰來說“我比你更懂你自己”是什麼意思了。
林泰來又高聲道:“正值此月圓之夜,我有一首詞要先給海中丞!”
糟糕!王世貞暗叫一聲,這種操蛋的感覺又來了!
原來林泰來說了半天,帶著大家回憶海瑞光榮曆史的真實目的在這裡!最終還是為了販賣詩詞!更沒想到林泰來借著海瑞當掩護,強勢插入雅集!原來海瑞不僅僅是船票,還是門票!
其實無論詩詞好壞都無關緊要,都會搶走話語權!王世貞的兒子王士驌大聲嗬斥道:“大膽!這裡哪有你賣弄詩詞的地方!給我下去!”
林泰來反問說:“怎麼?你不願意聽獻給海中丞詩詞?還是你對海中丞有什麼意見?”
王士驌:“.”
這話沒法接,接了就是錯誤。
海瑞極為不悅的起身拂袖道:“嘩眾取寵,本院並不需要你的詩詞!”
林泰來答道:“如果老大人品行高潔,不願意接受謬讚,就請先走一步吧,我留在這裡就是。”
海瑞愣了愣,結果又坐下了!林泰來作為理論上的救命恩人,海瑞也沒法公開打他。
而且海瑞還意識到,如果他真的一走了之,隻怕就任由林泰來編排了!
這時候,林泰來首先吟出了自己這首詞的題目,是《月華清,中秋夜逢剛峰海公》。
眾人無語,從題目就能看出來,林泰來今天真是鐵了心要強行綁架海青天了,寫首詞也要與海青天捆綁在一起。
然後又聽到林泰來繼續吟道:“皎皎清光,槳聲燈影,鏡奩開出雲際。萬裡晴同,獨喜素娥來此。”
眾人聽了,這詞的第一段就是直接寫景,隻能說還可以。
而後林泰來又吟出了第二段:“認前身,金粟飄香;拚夕夕,羽衣扶醉。無事。更憑欄想望,誰家秋思?”
隻聽“認前身,金粟飄香”這句,還真是癲狂二人裡的林狂,竟然敢將自己暗比為李白。
其中還有一句大都聽不懂,有人忍不住疑惑的插話問道:“拚夕夕是什麼?”
“口誤!口誤!”林泰來連忙更正說:“原文應當是拚今夕,不是拚夕夕!”
又有人叫道:“你不是要將本詞獻給給海中丞麼,著處在哪裡?
聽了兩段,與海中丞半點關係也沒有!”
對這種黑子,林大官人就懶得對質了,直接用事實說話,隨即又吟出了第三段:
“憶公承明隊裡,抬棺諫玉堂,月明珠市。鞅掌星馳,爭比軟塵風細?”
那人這才沒話說,這幾句確實算是提到了海中丞。
林泰來又吟出了最後一句:“問清光,撞破何時;怪燈影,照他無睡。宵霽。念高寒玉宇,在長安裡。”
這段的“清光”和“燈影”算是與第一段呼應,而“念高寒玉宇,在長安裡”又拔高了主題,表達了心懷社稷的覺悟。
林泰來說完了後,雅集席間鴉雀無聲。
並不是因為林泰來這首詞好或者不好,而是冷處理,聽見了也就當沒聽見。
唉,這章寫的不好,但為了趕更新又有什麼辦法,沒有時間修改雕琢,隻能先發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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