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之氣!”
侯奎東和倪懷奇同時吃了一驚。
“你是孔門弟子?”
“不,我是孟家弟子。”駱東福說道。
“孟家?”侯奎東皺了皺眉,“儒家弟子向來不參與武林紛爭,你想乾什麼?”
“徐爺對我有恩,你們要動徐爺的人,就要先過了我這關。”駱東福說道。
侯奎東似乎對孟家有所忌,和倪懷奇對視了一眼,說道:“儒家不讀書,卻跑來打架。趕緊走吧,彆說我們練武的欺負讀書人。”
駱東福淡淡一笑:“先聖有言,雖千萬人吾往矣!正因為我是讀書人,才知道事有必為,雖死而無悔。二位宗師,請吧。”
他這話說得平靜自然,卻自帶一股豪情,配合他身上散發的浩然之氣,聽在人耳中,竟然有種熱血澎湃的感覺。
郎裕文不禁點頭暗讚,這就是書生意氣吧!
他也是讀書人,但和駱東福一比,就有些自慚。半世飄零,滿身銅臭,哪裡有半點讀書人的樣子,更不要說這浩然之氣了。
就連徐通也不免刮目,發現過去還是小看駱東福了,儘管以先生相稱,但還是不夠尊敬,平日裡把他當普通的謀士兼保鏢了。其實這樣的人,卻是應該以“國士”相待的。
“駱先生……”
徐通叫了一聲,想讓駱東福退回來。以一介儒生,正麵對抗兩位武道宗師,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但他忽然發現,這時候開口已經晚了。讀書人身上有一種很奇怪的特質,說好聽點叫書生意氣,說不好聽的,叫倔脾氣,鑽牛角尖。
現在叫他回來,讓他退縮,隻怕他是不會退的,因為這是對一個儒生的侮辱。
雖千萬人吾往矣!死何所惜?
何況對麵隻是兩個人。
駱東福仿佛知道徐通要說什麼,沒有回頭,隻是平靜地說:“徐爺,這些年多謝照顧。我的妻女就拜托你了。”
徐通眼角一顫,知道駱東福已經有了赴死之心。
但他發現,自己竟然毫無辦法。既不能阻止駱東福,也不能阻止倪懷奇和侯奎東。
作為一代梟雄,姑蘇徐家的家主,此刻的徐通卻覺得特彆憋屈。
“放心,駱先生。”徐通沉聲道,“你的家人就是我徐通的家人,隻要我還活著,隻要姑蘇徐家還在,她們就永享榮華!”
駱東福微微一笑,身上的浩然之氣更加浩蕩。
“侯宗師,倪宗師,你們誰先來,還是一起上?”
駱東福的話豪情萬丈,仿佛根本沒把兩位宗師放在眼裡。
侯奎東原本還因為他是孟家弟子而有所顧忌,此時見他如此狂妄,再不客氣,說道:“好,那就讓我這個練武匹夫,來領教一下你們儒家廟堂之外的本事!”
侯奎東說完,也不動,隻是真氣外放,渾身爆發出一股強大無匹的威壓。
他有意要以武者的真氣來壓製儒家的浩然氣。
剛才駱東福爆發出浩然之氣的時候,潘家大院裡充滿了明媚,仿佛空氣裡的一切汙濁和塵埃都被抽走了,陽光直泄而下,浩浩然,暖意融融。人們都覺得呼吸舒暢,天地之間一片清明祥和。
而此時,侯奎東真氣一出,氣勢澎湃,武者的威壓和殺意瞬間充盈了潘家大院。人們隻覺得胸口壓抑,呼吸困難,仿佛頭頂的天馬上就要塌下來了。
駱東福臉色微變,身軀一震,浩然之氣再次澎湃。他的衣服無風而自鼓,額下的一綹小胡須也飄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