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李沐塵茫然地看著烏木妾,“我們?”
“是啊,我們!”烏木妾說。
“可是……”李沐塵心裡有一絲清明閃過,搖頭道,“我已經成過親了。”
“我知道,她叫曼卿,對嗎?”
烏木妾笑了笑,一扭玲瓏腰身,坐在石桌前,托著香腮,含情脈脈地看著他。
“我就是曼卿啊!”
李沐塵隻覺得一陣恍惚。
在那一刻,他已經無法分辨眼前的女人究竟是烏木妾還是林曼卿,又或者兩個人本來就是同一個人。
“不!不不!”他使勁搖著頭,“你是烏木妾!你不是曼卿!他們用曼卿的魂魄喚醒了你!”
“所以,我既是烏木妾,也是林曼卿啊!”她說,“一個是你上一世的最愛,一個是你這一世的最愛,現在兩個人都在這裡,你難道反而不喜歡了嗎?”
“我……”
李沐塵的腦海中回閃過一幕幕畫麵,這些畫麵既熟悉又陌生。
他看見旌旗萬展,遮蔽了天空;看見鐵馬金戈,浩蕩如流;看見龍蛇起陸,巨獸橫行;看見劍氣縱橫,仙佛漫天……
他看見自己,高舉著玄冥劍,廝殺在黎明前的黑夜裡;看見身邊的兄弟一個接一個地倒下;看見鮮血浸染了大地,河流變成紅色……
但是這些畫麵,淩亂而無法連貫,讓他痛苦無比。
那一張張從眼前滑走的臉龐,是那樣的熟悉和親切。
那一聲聲“教主”,是那樣的叫人肝腸寸斷。
“我是誰?!”
他抱著頭,痛苦地大叫起來。
烏木妾走過來,輕輕摟住他,柔聲道:“教主!你永遠是我們的教主!也是我的最愛!千秋萬世,此心不變!”
“教主……”李沐塵茫然地看著烏木妾。
“對啊,聖教!你是萬聖之軀!你不記得了嗎?”
“聖教……可他們說是魔教,說我是魔!”
“嗬嗬嗬嗬……”烏木妾的笑聲如銀鈴一般,“那隻不過是他們嫉妒罷了!你的出現,改變了這個世界,把他們拉下神壇。你打破了規則,打碎了他們辛苦建立起來的金字塔,讓所有的人都脫去枷鎖,讓萬類平等,再無歧視和欺壓。那些金字塔頂端的人,恨不能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他們說你是天魔,說你的教是魔教,說追隨你的人都是魔人。”
“那些家夥,喜歡坐在桌子前,擺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以天道的口吻,對著凡人指指點點,這樣那樣。一旦有強者出現,他們就把人邀請到桌子上,加入他們。隻要桌子還坐的下,隻要凡人足夠多。他們就有吃不完的酒,享不玩的福祿壽。”
“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你嗎?知道那些兄弟出生入死,為什麼誓死追隨你嗎?因為你做了一件極其偉大的事情。”
烏木妾目不轉睛地看著李沐塵,眼神裡滿是崇拜。
“我做了什麼?”
“你把桌子掀了!”
烏木妾說完,哈哈哈地笑起來,笑得花枝亂顫,笑得讓人神魂顛倒。
“你知不知道,你掀桌子的時候有多帥!那時候,我還小,但我已默默下定決心,此生非你不嫁了!”
李沐塵的腦子裡越來越混亂。
“我真的是魔?”
“是魔又如何?你曾說過,是非功過,任人評說,不必在意。若天道包容一切,魔亦是道。若天道不能包容,就革天之命,取而代之!”
“取而代之……”
仿佛一道閃電,從他的腦海裡閃過,雷聲振聾發聵。
李沐塵的頭好像要炸開來,血脈裡一些古老的東西正在覺醒,血液在沸騰,有如地底的岩漿,就要從七竅噴湧而出。
他知道,這是天魔血脈徹底覺醒的征兆。
可是,仿佛另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壓製著天魔血脈,不讓它覺醒。
這兩股力量,在他的身體裡互相較勁,有如兩條神龍爭鬥。
李沐塵感覺自己快要被撕裂了。
“我是教主!我是聖教教主!那為什麼,為什麼他們要害我母親?是誰滅我滿門?是水殺我父母?我母親現在哪裡?”
烏木妾走到李沐塵的身邊,輕輕將他摟住,用自己的身軀,安撫他激蕩的血脈和靈魂。
“沐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