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內宅。
林老夫人看著楚夫人,沉默了好一陣,才緩緩開口:“楚夫人,老身承認,這些年我那愚蠢的兒子的確是多有對不住的地方,不過,讓老身前去鍛造科,去學那糙漢一般掄錘打鐵,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一些……”
要隻是楚夫人的意思,那她可以不在乎。
但是,通知書上那明晃晃的西廠廠督大印,再加之通知書上麵還特意將陛下禦筆親題的學院名稱影印在上麵。
可以這麼說,這張通知書就是無形的恫嚇!
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什麼對不住的地方,我一個婦道人家哪裡記得!”
楚夫人笑著挽了挽秀發,輕聲道:“這次不過是西廠廠督楊大人與我女兒頗有交情,勞煩我順路送上這張通知書罷了。”
“更何況,楊大人作為女子學院的倡導者,這乃是為了我們女人爭取權位,是天大的好事,老夫人能第一批入學,這簡直是不可多得的榮耀才是,怎麼會過分呢?”
楚夫人滿臉誠懇。
“……”
林老夫人能夠走到這步,自然不是蠢人。
楚夫人看似沒有記恨這些年來林家的所作所為,可言語間又是暗暗點出與西廠楊廠督的交情,擺明了就是在威脅!
而且,為女人爭奪權位的確是好事,可讓她這七老八十的老太太去鍛造科掄錘,要說沒彆的意思,絕對不可能。
林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楚夫人,老身突然想起,前兩天我那孽子正在草擬奏折,要為憐心小姐襲爵一事奔走……”
“林老夫人,不提此事,這次我來隻是為了送通知書罷了。”
哪知道她剛一開口,就被楚夫人揮手打斷,“我那女兒長大了,翅膀硬了,有自己的想法了,襲爵不襲爵,都是她的命罷了。”
“嗯,還有幾天就是開學日期,老夫人莫要忘記去上學啊!”
說著,楚夫人竟是主動起身告辭了。
“上學,那是上學嗎?那是要老身的命!”
楚夫人這一走,林老夫人的臉色頓時黑如鍋底,怒氣衝衝的一腳將身邊的花瓶踢倒在地,摔得粉碎。
劈裡啪啦!
“誒!”
林方文一進來,就差點兒被砸到。
“娘親這是怎麼了?”
他連忙避開花瓶碎片,問道。
“還問我怎麼了?”
林老夫人氣得一把將通知書摔在他的臉上,“瞧瞧你這缺德東西,看人家男人死了,便不理睬人家孤兒寡母,現在好了,人家送你老母去學院掄大錘,這是要老身的命啊!老身不活了啊!”
說著,竟是一哭二鬨三上吊起來。
作為女人的專屬技能,不分年齡段,一旦使出來絕對是要人親命。
林方文瞬間就感覺自己的頭大了好幾圈。
尤其是看完通知書裡的詳細內容,更是心裡暗罵不已。
這也太損了!
果然,都說那楚憐心勾搭上了新晉西廠廠督楊凡,這下子全明白了,人家現在是報複上門了啊!
錘子,可不就是敲打嘛!
這是在有意敲打他們林家的過往所為啊!
“娘親,女子襲爵一事的確有違古製……”
林方文努力想要解釋自己的行為,可林老夫人哪裡聽得進去。
“女人怎麼了,老身我難道不是女人?連陛下都要提升女人的地位,你還有意阻攔,難道你真想老身去學院裡掄大錘嗎?”
“老身白養了你這沒良心的兒子……”
“來人,取家法來,老身今日要代表林家的列祖列宗,好好教訓你這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