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時帥府。
“犧牲三萬餘人,殲敵六萬餘,竟是這麼一個結果……”
楊凡麵沉如水,眼帶寒霜,楚憐心以及麾下的諸將也如冷水澆頭,眼底漸漸浮現出難掩的怒色,整個臨時帥府的氣氛陡然陰沉下來。
麵對此情此景,李素卻依舊麵帶平和,溫言說道:“楊廠督,楚侯爺,眾位將軍,不要動怒,我知道你們有一點點不滿,但是,朝廷是有法度的,陳帥也是講規矩的。”
頓了頓,他的表情也越發認真。
“要知道陳帥在得知諸位的捷報後,第一時間便處理了此事,包括戰前,戰中,戰後的一應情況,陳帥儘皆了然在心,甚至比在場各位都要清楚。”
“如楚侯爺,身為一城主帥,帥職所在,本該鎮守城中,卻在戰場形勢乍變之際,不查不問,孤身衝陣,雖建功,卻是功過相抵……”
楚憐心聞言,臉色微變。
“如張文龍,雖斬獲頗豐,卻致使麾下大儒損傷慘重,如今天地雖變,大儒依舊難得,如今竟是如小兵般衝鋒,並損傷了七八位在戰場上,如何能不令人痛心?”
張文龍一聽,神情也變得低沉。
李素說到這裡,看向白竹山,方孝義等人,他們突兀的心頭一緊。
“方山軍一眾,終究是楊廠督麾下,實屬外軍,封賞不合規製,況且……”
李素的表情和言語越發懇切,“就算是朝廷正軍,不過是從一地重傷的清軍頭頂割下人頭,折合下來恐怕連半個人頭也沒有,有什麼資格心生怨望?”
按照大明軍功計算,人頭可不是誰割下便算誰的。
人頭軍功是需要按照貢獻來的,畢竟,總不能後方的弓兵,火銃兵,炮兵等兵種因為割不了人頭,便一功
未有吧!
方山軍先是一怔,隨後儘皆默然。
“而楊廠督呢?”
說到這裡,李素的表情裡卻變得崇敬無比,“兩軍前線,當著清軍大營,喝令對方將我大明上萬百姓無損送回,何等之魄力!”
“兩軍廝殺,暗中重創暴風之主,令此獠無力兼顧戰局,何等之勇武!”
“暴風之主重傷,清軍潰敗,精銳萬騎失去坐騎,或傷或死,威脅大減,楊廠督麾下方山軍,銜尾追殺,終有此戰之聲威!”
“所以,陳帥認為,此戰之功儘在楊廠督!”
李素這番話一出,哪怕楚憐心,韓重義,以及張文龍等人,也突然覺得事情好像的確如此。
陳應龍的評定有錯嗎?
雖然隱隱感覺哪裡不太對,可這麼說起來,好像也沒什麼錯。
畢竟,這一戰若無楊凡的話,他們恐怕唯有一個結局,那就是廣寧城被清軍踏破摧毀,他們隻能率領殘軍退回錦州。
李素見狀,微微一笑,一揮手,卻是讓隨從將準備好的東西送過來。
“此物乃是陳帥特意為楊廠督準備!畢竟廠督身立重樓,等閒之物賞賜下來也是無用,故此陳帥將廠督之功全部兌換為此物!”
說著,他一把掀開了上麵的紅布。
紅布之下,赫然是一尊寶相莊嚴的青紫玉佛頭!
玉佛頭通體玉化,熒光生紫,溫潤無瑕,內中竟有一道“卍”字輪印在其中沉浮,讓一雙佛眸如有實質一
般的光輝,令人不敢直視。
楊凡隱約感覺體內金佛都生出一絲渴望之意。
“此物乃是一尊重樓古佛的頭顱,內含無上佛意,原是大周國庫之物,後被我大明所得,楊廠督若是拓展根法,必然用得上!”
李素笑著介紹道。
“既然是陳侯一片心意,那本督便受了。”
楊凡淡淡開口,並未因封賞一事動怒,而是坦然收下了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