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後,王玉芝哭起來了。
蘇婉拿了紙巾出來,還被她揮開,“誰要你的東西呢。”
蘇婉覺得這人也是好笑,前一刻還問她要車費來著,結果一張紙又開始嫌棄了。
“你吃飯了嗎?”
王玉芝瞥了她一眼,沒說話。
那就是沒吃了。
蘇婉帶她去了一附近的一個麵館。
一大碗放了辣子的牛肉麵,她連湯都喝光了,還嫌棄這家麵館不夠實在,量給太少了。
蘇婉問她,“要不要再來一碗?”
王玉芝咳了咳,又說飽了,然後便開始扯桌上的紙巾,用手掌卷了好幾圈放進自己的大背包裡,見蘇婉看著她,便道:“一會火車上用。”
她說得理所當然,但蘇婉卻察覺到,這人的臉紅了。
那次,蘇婉給了她地址、電話,還有一千塊錢,並送她到火車站。
她到窗口為她買了票,還到附近的商店給她買了一大包吃的,有方便麵、餅乾、水果,還有紙巾跟一些辣味零食。
她記得這人口味重,喜歡吃辣的。
進站的時候,王玉芝接過那些東西,皺著眉頭對她說:“你買這麼多乾啥?我又不會給你錢。”
蘇婉笑道:“拿著吧,下了車還能吃。去到那邊一個人,注意安全。錢不夠花,就打電話給我。”
王玉芝沒回話,轉頭走了。
蘇婉看見她捏著衣袖抹淚。
殘陽照在她消瘦的身軀與枯黃的頭發上,泛起層層金光。
這是蘇婉與王玉芝上輩子最後分彆的畫麵。
半年之後,蘇婉收到了一條她借彆人手機發過來的短信,還有一張郵局的彙款單子,一千二百塊,那是她走時向自己借去的一千塊,還有車票跟零食,全都還回來了。
蘇婉拿著那張單子,站在辦公室窗前,又想了起半年前與她分彆時的情景。
那時的王玉芝麵容臘黃而憔悴,乾瘦的身形,灰撲撲的老舊外衫,被現實與生活催殘得不成樣子。
全然不似現在,這個十九歲的王玉芝。她有著略顯圓潤的臉蛋,眼睛很大特彆有神,兩條大辮子垂在肩頭,人不高,不到一米六,長得也不是特彆漂亮,但整個人很有精神氣,緊緊抿著唇的時候還有一種,我不好惹,我很凶的氣勢。
其實,她一點都不凶。
作為一個寡婦的女兒,她從小到大的凶悍樣,無非就是自我保護的一種方式。
蘇婉笑道:“玉芝姐,我爸不在。你有什麼事嗎?方便的話可以跟我說。”
王玉芝看了她兩眼,小聲咕嚕,“跟你說有用嗎?”
蘇婉:“我家的事大都商量著來,一般沒什麼問題,不過你真要找我爸的話也沒事,就是得晚一點,估摸著下午或者晚上吧。”
王玉芝:“那我等不了,我還要上班呢,沒那麼多時間跑來跑去。”
蘇婉:“你吃早飯了嗎?”
王玉芝意外地看著她,心說這人問這些做啥,還想請自己吃早飯不成!
這麼一打量,她就察覺到蘇婉跟以往有些不一樣了。
平時見到她,可沒笑得這麼好看,也不會親熱的叫她玉芝姐。
所以,她是真的同意了?
那也不行,自己還沒想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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