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姬受了關興的責罵,卻是一點也不在意,臉上的笑意怎麼也掩不下去,“阿兄莫要欺我讀書少。”
“《左傳》曾有記,鄭國徐吾犯有一妹,有公孫楚與公孫黑同時納采問名,不正是讓其妹自行擇之?”
關興不能答。
關姬卻是不肯這般輕易放過他,繼續說道,“小妹觀阿兄當時神色,似有不對,莫不是怪小妹壞了阿兄的打算?”
“我能有什麼打算?”
關興心裡一驚,連忙否認道。
關姬哼了一聲,眼帶懷疑地看了關興一眼。
“呀,三娘,我就算是彆有打算,那也是為了你好。你想想,若是讓他這般輕易地得到你,他豈會珍惜?”
關興心想我本想著讓他先納采個三五回再說的。
“他敢!”關姬挑了挑柳眉,然後想起了某些事,心裡就是一陣甜蜜,臉上也跟著帶了些許的羞意,“阿郎……他自是與其他男人不同。”
關興看到小妹這般模樣,心裡咯噔一下,完了!
他還想著再勸說一下,關姬卻是起身把他推了推,“阿兄還要招呼客人,快去宴席吧,莫要讓人久候,失了禮數。小妹待會還要去找叔母。”
敢情你這是專門為了這事回來的?
想起蔣琬不正是丞相府的參軍麼,三娘這幾日一直呆在丞相府裡,又豈會不知他什麼時候過來納采?十有就是她悄悄地跟著蔣琬回來的。
想到這裡,關興正欲再說兩句,關姬卻是不肯給他機會,把他推回前院,這又馬上轉身走了。
馮永在莊子上等了一天,直到傍晚的時候,才看到蔣琬的車駕緩緩而來。
當下連忙迎了上去,親自扶著蔣琬下車,問道,“蔣參軍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
蔣琬得意地晃了晃手裡的臘肉條子,“成人之美,又得享盛宴,何來辛苦之說?”
“成人之美?成了?”
馮永略有激動地問道。
“自然是成了。不然我如何會在此時才過來?不正是因為卻不過關君侯盛情,吃過了宴席才能脫身麼?”
雖然知道此事不會有什麼意外,但一聽到關興竟然沒有設置彆的障礙,讓蔣琬這般順利地說成了,還是讓馮永高興萬分。
“好好好!蔣參軍,永已經在府上備好了宴席,還請蔣參軍進府一敘……”
蔣琬拍了拍肚子,笑道,“馮君侯欲撐裂琬之肚皮乎?才在關君侯府上吃完,這肚皮還鼓著呢。再說了,天色已晚,琬過來告知馮君侯一聲後,這就得馬上回城,不然城門就要落鑰了。”
說著,又捋了捋胡須,說道,“這納采問名完結,接下來就是納吉。馮永記得要選吉日,入家廟問卜,到時再告知琬一聲,琬好去關君侯府上報喜。”
“勞煩蔣參軍奔波,永實是感激不儘。”
看著眼前這個中年老帥哥,馮永真心實意地感謝道。
“吾曾聞:世外高人,多是不流於世俗,冷眼觀世道,漠然視興衰。君侯出身山門,胸有濟世之略……”
說著,蔣琬壓低了聲音,輕聲問道,“若是君侯在世間成了親,就不會再離開了吧?”
馮永一愣。
再看向蔣琬那認真的眼神。
於是重重地點頭,“不離開了,不會離開了。成了親,從此以後就是真正的大漢人,想走也走不了了。”
蔣琬聽了,舒了一口氣,笑道,“若真是如此,莫說此事不算奔波,就算是再勞累十分,琬亦如飲甘泉矣!”
說著,又哈哈一笑,高聲吟唱道,“凡周之士,不顯亦世。世之不顯,厥猶翼翼。思皇多士,生此王國。王國克生,維周之楨。濟濟多士,文王以寧……”
怎麼莫名其妙就唱起歌來了呢?
半文盲的馮永有些茫然。
蔣琬也不跟他解釋,轉身回到車裡,連聲催促車夫掉頭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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