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星憶有些好奇地看著經過的軍伍,心想也不知這是誰在領兵?
“今天是最後一天了,眼看著錦城就在前頭,莫要失了銳氣!快!快!快!”
士卒都累成這樣了,沒想到還有人在連連催促。
張星憶心裡有些擔心,難道就不怕士卒嘩變了?
隻聽見軍伍裡又有人在鼓勁,“大夥此次來錦城,乃是要跟著馮君侯去越平夷亂立軍功的!莫要丟了我們南鄉子弟的臉!”
“喝!喝!喝!”
那些士卒一聽到這話,精神就是一振,跟著大聲呼喝了起來。
不管自己這些人以前都是哪裡的,但如今家人皆是在南鄉,都已經算是南鄉人了,說是南鄉子弟,一點也不為過。
在南鄉,若是想得到戶籍,過上好日子。
女的要進工坊,男的要入伍,娃兒則是進學堂。
這是常識。
自己這些人,可算是馮郎君親手帶起來的親兵呢。
如今馮郎君成了君侯,又不遠千裡地叫自己這些人前來,可不就是把自己這些人當作心腹是什麼?
馮郎君是個有本事的,這才幾年呢,就成了君侯,自己跟著君侯,運氣好的,若是能被看上,學一學呂老卒,那就美了!
張星憶自然不知道那些士卒們的心思,但她一看到這些士卒這般模樣,就知道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心裡不由地暗暗稱奇。
然後忽然想起剛才好像有人提了一個什麼馮君侯?!
她心裡立刻就是一動。
馮永被封為關內侯的同時,也被任命為越長史,到時要帶兵去平越夷亂,張星憶自然是知道這些事的。
她原本隻是覺得這這隊軍士有些奇怪,如今一聽到某個關鍵詞,就下意識地注意觀察起來。
這些士卒,莫不成就是南鄉抽調來的?
那個昧了良心的家夥,就打算帶這些人去越平亂?
張星憶心裡不由地又有些擔心起來。
她本就是出身將門,在留心之下,能看到的東西自然就要比彆人多一些。
但見這隊軍士雖然每人渾身上下沾滿了泥灰,顯得有些狼狽不堪,但竟無一人有頹然之色,反而是神態昂然。
期間還有伍長什長之類的在不斷地鼓勁,伸手互相幫忙。
甚至還有人在互相喊著讓人聽不懂的口號:
“苦不苦?”
“以前的日子最清楚!”
“累不累?”
“吃蒸饃肉湯你配不配!”
……
這些士卒,怎麼越看越是古怪?
這般苦累竟然還樂在其中的樣子。
想起那個家夥有時候行事古怪的模樣,張星憶突然覺得,這些士卒……好像挺符合他的風格!
隻是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黃崇可不管彆人眼裡是怎麼看自己這支隊伍的,他有些焦慮地不斷催促士卒趕快前行。
從漢中出發時整整齊齊的隊伍,經過半個月的長途跋涉,早就變得稀稀拉拉。
非但如此,甚至最後能跟上來的,大約隻有六百來人,當真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以前在南鄉時,每日行六十裡,猶覺得有餘力。
如今親自領兵從漢中到錦城,這才覺得行軍打仗不是想像中的那麼簡單。
在南鄉,自己隻管行軍就行,其他的都不用操心。
而如今這一路來,安營紮寨、吃食、士氣、士卒的身體情況等等,皆要事事操心。
南鄉厚養士卒的好處,這個時候終於體現出來了。
即便是連續日行八十裡,士卒們疲憊不堪,非但沒有人有怨言,反而是人人奮力向前。
即使是落後掉隊的,也是主動在原地等後頭的收攏隊伍,等待歸隊,而不是悄悄地逃離。
黃崇抬頭看去,隻見遠處隱隱現在高大的城牆。
錦城,終於就要到了。
與此同時,張星憶也終於收回目光,吩咐道,“走吧。”
兩支人馬,就這般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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