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二娘聞言,臉色更是慘白,毫無血色,就連身子也跟著微微顫抖起來。
關姬嗔怪地看了張星憶一眼,似乎在責怪她把許二娘嚇到了。
然後又拍了拍許二娘的手,溫和地說道:“若是你不喜歡李同也罷,那我再給你找彆的良配……”
“什麼?”許二娘聽到關姬這個話,猛然地抬起頭來,不可置信地看著關姬。
一直算是有定力的她此時終於反應過來,有些結巴地說道:“夫……夫人是,是要把妾許給……許給李,李郎君?”
說到李郎君三個字,她的臉上已經由慘白變成了紅暈。
“見過夫人,尚工。”
李同的聲音此時正好響起。
許二娘如同受了驚的兔子,一下子竄到關姬的身後。
許勳目瞪口呆地看到眼前的一切,頭上如同潑了一頭冷水,先前興奮的心情猛地一下子跌到穀底。
他再看到二娘那沾了泥土的褲角,更是恨鐵不成鋼。
你好歹也是世家女,你不去學李家女,偏偏學農家女,唉,怪不得連兄長都看不上你。
“李同,平襄的家禽如何了?”
“回夫人話,一切順利。就是隴右草地多,多是野狐猛禽,不但需要加派人手看管。”
“更重要的是,隨著家禽的增多,看家護院的好犬也需要不少。”
李同垂首回答道。
關姬點點頭:“這倒是個問題。胡人善射,到時候你去找秘書處。”
“就說是我說的,讓他們抽調些人手過來幫忙,驅射野獸猛禽。”
說著她轉向身後許勳,“許大郎,回到南鄉後,你跟端木哲說一聲,平襄這邊需要不少狗,讓他想想辦法。”
許勳正在咬牙切齒,聽到關姬的話,一個激靈之下,連忙說道:“是,大嫂,小弟知道了。”
倒是李同建議道:“夫人,小人聽說隴右這邊要建不少的牧場,隻怕到時候所需的狗,比南鄉還要多。”
“故小人想著,不如在平襄也建一個狗場。不然平襄遠離南鄉,南鄉的狗運過來也有不便。”
“這倒是個好法子!”關姬讚許道,“你主隴右養殖之事,從這點看來,當真是用心了。”
張星憶這時也開口道:“在南鄉那邊時,李同因為畜蜂,需要經常去草皇莊的草場,聽說還向養牛羊的牧人學過放牧?”
“回尚工,隻是覺得家禽家畜皆是家中畜養之物,所以略有涉獵罷了。”
說著,他偷偷地想要看向關姬身後的許二娘。
當初這位張尚工可是答應自己了,若是能做好這些事,就答應把二娘嫁給自己。
要不然自己怎麼可能靜得下心來鑽研這些東西?
張尚工莫不成是忘了自己的承諾?
那也不應該啊,若不是得了張尚工的默許,自己豈敢私下裡去找二娘?
他心裡正患得患失的時候,隻聽得關姬說一句:“你的阿姊,如今也算是馮府中人。慕娘曾對我說過,她一直擔心你不成器。”
“如今看來,你倒是比當初有出息了。”
李同臉上發燙:“小人當時年少不懂事,讓夫人見笑了。”
被現實錘打,又經過這幾年沉澱曆練下來的李同,想起自己以前的所為,也有些臉紅。
關姬看到他這模樣,這才放下心來。
她看了一眼張星憶,看來這幾年四娘把此人調教得不錯。
張星憶對著關姬顯擺功勞似地一笑,
“當初你們姊弟兩人一起到南鄉,如今你的阿姊也算是有了好歸宿。”
關姬繼續對著李同說道,“你的阿姊一直在擔心你的婚事,你確實也不算小了,可曾想過成家?”
李同聽到前半句,臉皮抽了一下,心頭就是有些隱隱作痛:給人當妾算什麼好歸宿?
隻是關姬給他的積威甚重,當年他冒犯馮永,被關姬踢了一腳。
那一腳,差點把他踢得暈死過去,讓他知道這個虎女實在是不好惹。
所以聽到關姬問他關於成家之事,驚訝地想要抬頭看關姬,卻又不敢正視,目光落到張星憶身上,嘴唇動了動。
張星憶笑嘻嘻地看著他,也不說話。
她越發年長,心思越是讓人難猜。
李同看到張星憶臉上雖是笑著,眼中卻是寒光隱閃,知道她正在決斷著什麼。
當下咬了咬牙:“小人謝過夫人的關心,小人已有意中人。”
“這樣啊,看來我這媒人是做不成了。”
關姬微笑著說道,“看來我得給許二娘另找一戶人家,她的年紀,再不能拖下去了。”
李同聽到關姬的話,當下就是一愣,他的目光,終於忍不住地看向關姬身後,想要看清許二娘的神情。
沒想到許二娘沒看到,卻是看到了許勳那張滿臉怒氣的臉。
李同才不管許勳。
因為他知道,不管是阿姊也好,許二娘也好,甚至自己,最初都隻不過是家族送到南鄉來的棋子。
隻是阿姊天賦最高,由棋子變成了棋手。
至於自己和二娘,還沒有那麼大的能力去翻身。
聽命於人有聽命於人的好處,就比如說現在,突然天降大喜。
想明白了這一點,李同的身子都開始顫抖起來。
他隻覺得耳裡全是轟隆隆回響著關姬的話。
“夫……夫人,若是二娘,小人願意。”
生怕關姬突然把許二娘許給了彆人一般,許勳結結巴巴地說道,“夫人對小人關愛之心,小人銘記腑內!”
“你兩人啊,一個管養殖之事,一個管耕種之事,也算是配對。”
關姬倒也沒有故意為難李同,“隻是二娘連弟子都已經開始帶出來了。至於你,還差了一點火候。”
“這隴右之地,就是你最好的機會,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李同連連點頭:“明白明白,小人定會努力,不會讓夫人失望。”
關姬搖頭:“此事是張尚工提起,你要謝,還是謝她。”
君侯夫人自有氣度,不至於連這點事情也要攬到身上。
“小人謝過尚工!”
李同深深地施了一禮。
“機會給你了,至於你能不能的把握住,就看你自己了。”
張星憶高高地抬起頭。
關姬這才轉過身去,問向許勳,“許大郎,這門婚事,你看如何?”
全程沒有發言權的許勳連忙回答:“甚好,甚好!”
雖然當不成妾,但當妾的弟弟的正室也好。
注意到關姬眼中隱隱的警告之意,許勳知道,這是她借著二娘的婚事,對許家表達不滿,當下再不敢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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