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匈奴如無物,把河西納入大漢疆域之內,果真是年少出英雄是也!”
馮永注意到,魏延的眉毛動了動,嘴唇咧了咧,好像在笑,但很假。
而且他的眼睛裡並沒有笑時那點光,鼻子上的一旋笑紋也好像不能擰緊,臉皮就如生硬地扯開了一般。
他看著是在笑,但實際上更像是強忍著惡心一般。
注意到這個細節,讓馮君侯更是怒氣勃發:你這吃了屎一樣的模樣,難道恭維我就讓你那麼惡心?
隻見魏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喉嚨動了動,像是咽了什麼東西下去。
然後繼續說道:“所以說,馮君侯何不學霍驃騎,在令居築塞,以伐賊人?”
令居?
什麼令居?
令居在河西呢!
“魏老……將軍你什麼意思?”
馮永臉色一變。
“我的意思是,既然涼州大軍如今皆在西平,想必金城郡在大河北邊的地界,亦是兵力空虛,我們何不趁勝渡河?”
“隻要我們渡了河,諸縣必然是望風而降。”
魏延臉上顯出一種……瘋狂的神色?
“金城夾於西平與武威之間,我們若是據守令居,則西平與武威不得相通。”
魏延又一巴掌拍在地圖上,馮永定眼看去,他的手掌覆蓋住金城郡。
如同胡蘿卜大小的手指頭,關節又圓又粗,顯得極是有力,顯示出主人把金城郡控製在手中的迫切心理。
“西平區區之地,到時還不是唾掌而得?”魏延越說,越是激動,“涼州賊軍,一在金城榆中,一在西平。”
“如今榆中金城皆入我手,若是再定西平,則涼州再無可戰之兵,還不是傳檄而定之事?”
聽完魏延的話,不但是馮永,就連下頭的張嶷薑維句扶等人,皆是麵露驚駭之色。
這個想法,實在是太過於瘋狂了些?
隻是……若當真如魏老將軍所言,那麼自己這些人,豈不是立下收複涼州的大功?
馮永再次忍不住地向涼州輿圖看去,心頭禁不住地一跳:這個計劃,雖然看起來瘋狂,但似乎同樣有些誘人?
“此次我們的計劃是取榆中金城,丞相可沒說過讓我們進入河西。”
深吸了一口氣,“慎重勇者”馮君侯說道。
魏延死死地看著馮永:“護羌校尉有自主之權!更何況,當年大漢設護羌校尉,曾治於令居,你難道就不想當一個名實相符的護羌校尉?”
誰敢說我不是真正的護羌校尉?
馮君侯怒視魏延,我是大漢任命的護羌校尉,你知道伐?
“你把手給我放開!”
魏延一時聽不明白馮永的話,“嗯?”
馮永大步上前,掰開魏延的手,把西平郡、金城郡和武威郡儘收入眼中。
魏老匹夫雖然人品不咋樣,但眼光確實夠毒辣。
從地圖上看,金城郡夾於西平郡和武威郡之間。
隻要渡河占據令居,就切斷了西平與武威的聯係。
到時候西平東有金城郡,南有隴西郡,兩麵夾擊,就憑鹿磐那個辣雞,能擋得住?
去年北伐時,郝昭喪涼州半數精騎,現在榆中金城萬餘人馬皆沒。
如今涼州的兵力,幾乎全在西平,若是把西平包住吃掉,涼州哪還有剩餘的兵力?
傳檄而定的說法,倒真不是在異想天開。
就算還有兵力,最多也就是匆忙召集的新兵,和一些地方豪族武裝。
“此時金城失守的消息隻怕已經傳到了令居。”
馮永想了好一會,最終還是搖頭。“西平的鹿磐若是得知我們進軍令居,定然不會束手就擒。”
魏延一聽,當場就急了,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怕什麼?最不濟,我們亦能取得金城郡與西平郡。”
“到時涼州之地,還不是想什麼時候取就什麼時候取?”
馮永就是看不慣魏老匹夫對他指手劃腳的,斜眼看他,“要不你去?我守金城?”
魏延登時噎住。
他死命地瞪向馮永,氣得渾身哆嗦,差點就忍不住想要動手,恨不得把馮明文抽個十遍八遍。
隻是魏延有攻打榆中和金城的權利,卻沒有渡過河西的權利。
若是想要渡河,隻有利用護羌校尉的自主之權。
隻要馮永先過了河,再以求援的名義讓他渡河幫忙,一切就名正言順。
“若是丞相怪罪下來,老夫願擔主責!”魏延咬著牙,“此乃大漢收複涼州的最好機會。”
“錯過此次,以後不知要多費多少將士性命。你既是大漢君侯,難道連這點擔當都沒有?”
此次取得金城,實是出乎意料地順利。
趁著涼州賊人沒反應過來時,搶占令居,正當此時。
馮永才不管魏老匹夫的激將,冷笑一聲:“不去!我家內人快要生了,我要回家看孩子!”
“你……”
聽到馮永這個理由,魏延胸口氣血翻騰,差點湧上喉嚨來,他的牙齒咬得格格作響,雙目赤紅,死死地看著馮永。
他生怕自己再說一個字,就會忍不住動手。
馮永才不怕他,當下昂首邁步走出門去。
他回到自己軍中,對著身邊的參謀張遠吩咐道:“去,讓李簡過來。”
李簡很快出現在馮永的帥帳裡:“君侯可是有事吩咐?”
馮永點頭:“我有一事,托你去辦。”
“君侯儘管吩咐。”
“我打算送你個人情,讓你送張家叔侄過河,讓他們回涼州。”
李簡一聽,頓時瞪大了眼:“君侯這是打算放了他們?”
馮永臉上露出一抹詭笑:“對,就是放了他們。不但如此,而且再挑幾個張家的親信,讓他們護送兩人回去。”
雖然不明白馮永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既然得了這麼一個大人情,又是馮君侯吩咐,李簡豈有不儘心辦之理?
待李簡離開後,侍衛進來,說是薑維求見。
薑維得了允許,大步進來,勿勿行了一禮,還沒等馮永開口問明來意,就急聲問了一句。
“君侯,攻取河西,建功立業,正當其時,君侯何以錯失良機耶?”
對薑維的到來,有些意外,但同時又在意料之中。
以他大膽行險的性子,同意這個建議自然是在情理之中。
但讓馮永沒想到的是,他居然會直接過來找自己挑明。
隻見馮永微微一笑,說了一句話,讓薑維當場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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