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此賊的錯!
隻是不說自家那位族兄太守讓自己封城,卻是沒有再說下一步當如何做。
就連族內最後要做什麼決定,自己亦是未知。
此人先在涇陽城散布流言,如今又拿著金銀票子來到臨涇,其目的不言而喻。
想到這裡,胡守將隻得忍下惡氣,喝令道:
“把這個細作押入死牢,任何人不得接近!”
若是族內決定與漢人合作便罷,若是不然,且看吾如何泡製你!
至於石苞身上的東西,自然被搜淨了,讓胡守將發了一筆不小的意外之財。
石苞這些年來,一直走背字運。
上回在涇陽大難不死,本以為已經轉運了,沒想到這些財物在自己身上還沒捂熱,就又丟了出去。
當下讓他簡直就要懷疑人生:莫不成吾當真是天生窮鬼?沾不得錢財?
建興八年九月,漢護羌校尉馮永兵出蕭關,遣關索領大軍攻烏氏、涇陽,自領精騎攻月支城。
安定郡的魏軍大部被馮永所引,關索趁機快速攻破烏氏、涇陽二城,打開了安定門戶,進逼郡治臨涇。
馮永又以計破月支城,與關索遙相響應,夾擊臨涇。
長安魏軍守將鮮於輔得知涇陽城與月支城丟失,連夜領長安大軍北上,欲救援安定。
哪知才行到半路,便得到胡遵已經舉城投降的消息。
鮮於輔大吃一驚,隻得駐守新平郡,以防蜀虜繼續南下,同時派出快馬,把安定郡淪陷的消息通知南邊的曹真。
長安北邊屏障之一丟失的消息,讓關中大為震動。
無數的快馬通過潼關,一路狂奔,向許昌而去。
在決定讓曹真出兵攻打的蜀虜的時候,曹睿就往東巡幸許昌。
表麵上說是巡視舊都,實際上是為了防備東吳趁機出兵。
安定丟失的消息傳到許昌,讓隨從的大臣大是震驚。
更兼從關中傳過來的消息,說曹真領軍行於子午穀,因為連續暴雨,棧道毀壞,大軍不得不鑿路而行。
如今已經快要一個月了,卻才剛走到一半。
少府楊阜素來剛正不阿,得知關中戰事,急得連夜上書:
“今吳、蜀未平,而天屢降變,諸軍始進,便有天雨之患,稽閡山險,已積日矣。轉運之勞,擔負之苦,所費已多,若有不斷,必違本圖。”
“今大司馬使六軍困於山穀之間,進無所略,退又不得,非王兵之道也!”
曹睿答詔曰:“大司馬主關西諸事,想必其自有想法。且陣前軍情萬變,吾等千裡之外,豈能自亂陣腳?”
王朗在建興六年剛死,他的兒子王肅任了散騎常侍,緊跟著楊阜上書勸說曹睿:
“平途之行軍者,有千裡饋糧,士有饑色,樵蘇後爨,師不宿飽之說。更何況大司馬深入阻險,又逢霖雨,山阪峻滑。”
“大軍於深山峽穀而不能展,糧草遠比平途難繼百倍,實乃行軍者之大忌也!”
“今又有悍寇馮賊,北侵安定,擾亂關中,大軍困於深山峽穀,若被葛賊抄小徑而擾之,不能及時退回關中,則馮賊無人可製,關中危矣!”
曹睿回答:“此言過矣!馮賊安能囂張至此?風聞此人於蜀地,有巧言令色之稱,想來不過趁勢成事的小人罷了!”
哪知在一旁的楊阜聞言,頓時大怒,大聲斥道:
“馮賊狡詐,又善用兵,安能小視?敢問陛下,大魏軍中,能與張郃將軍相比者,有幾人?”
曹睿語塞。
楊阜得理不讓人:“臣久治關右,素知羌胡桀驁,那馮賊入隴右不過三年,便深得羌胡之心。”
“若是任其得到安定,則可與北地郡北邊胡人相交,介時再現隴右羌胡之事,關中隻怕再不複大魏所有!”
所謂隴右羌胡之事,指的便是太和二年,蜀虜趁大魏不備,襲取隴右,羌胡聽聞馮賊之名,叛魏而從賊。
張郃與馮賊大戰於街亭,相持不下,哪知最後卻被羌胡自背後襲之,乃有大敗。
而北地郡處於長安的正北方,乃是關中最重要的屏障之一。
“若是北地郡北方的胡人亦從隴右羌胡之事,到時西北有馮賊,正北有叛胡。”
“再加上隴右的趙雲、漢中的葛賊,長安三麵皆敵,何以守之?大魏除了退出關中,彆無他法。”
曹睿無奈,隻得應道:“既如此,那吾便傳詔給大司馬,讓其退兵便是。”
“正該如此。”
得到了皇帝答應退兵的承諾,眾臣這才鬆了一口氣。
哪知曹睿在商議完政事,退回後宮,當場就變了臉色,他一掃案幾,隻聽得“叮零匡啷”一陣響。
“簡直混帳!夏侯霸當真是無能至極!安定足有兩萬精兵,怎麼會連十日都守不住?”
他臉上儘是扭曲的怒容,咬牙切齒地罵道:
“馮賊數壞吾大事,實乃吾之大恨!若是日後能擒之,必當啖其血肉!”
想起夏侯玄夏侯尚之子)藐視自己之意,不屑皇後之弟;
夏侯楙夏侯惇之子)又販賣軍糧,導致關中大軍無力收複隴右;
如今夏侯霸夏侯淵之子)再來這麼一出,氣得曹睿又是一捶案幾,“咚”地一聲作響:
“夏侯三家,本皆是皇家之親,如今對曹家毫無益處便罷了,還拖累皇家,要來何用!”
他這個話本是氣話,不過是惱怒之言,不想卻是被近侍廉昭聞之,暗記心頭。
廉昭乃是曹睿的新晉親臣,其人頗好言事,喜歡記眾臣小過以報皇帝,取得皇帝信任。
前段時間劉曄在曹睿麵前進饞言,言尚書令陳矯有專製之心。
陳矯懼,又逢廉昭欲扳倒劉曄,以獲皇帝獨寵。
廉昭便趁機與陳矯聯手,把劉曄善於揣摩上意的一麵暴露在曹睿麵前。
曹睿本還不相信,後來以心中相反之意試之,果真如廉昭所言,遂疏遠了劉曄。
劉曄初聞曹睿說是要西幸長安,後來見皇帝卻是去了許昌,本已是憂懼。
後來廉昭又想著法子把皇帝試探他的事讓他知道,劉曄終於崩潰發狂。
曹睿見此,更是厭惡劉曄,便罷了他的侍中之職,出任大鴻臚。
廉昭由是越發地顯貴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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