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姬一手抱著雙雙,一手伸過去,微笑道:“你且去忙。”
哪知張星憶剛把阿蟲遞過去,阿蟲卻是扭過頭不去看關姬,還不住地往張星憶懷裡鑽,也不知道是不願意還是不敢讓關姬抱。
關姬臉色一僵。
這沒良心的,你還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居然這般向著外人?
張星憶連哄著連把阿蟲遞過去,然後匆匆跑了。
馮君侯九月出征,回來時已經十二月初,隴右早就已經下了幾場雪,快要到了最冷的時候。
即便這般冷的氣,仍是擋不住平襄士吏的如火熱情。
東門口聚攏了密集的人群,大夥冒著寒冷氣,自願前來迎接得勝的王師歸來。
平襄城基本沒有什麼原住土著居民——那些遊蕩過來把原來的殘破城池當成避冬場所的胡人部族不算。
當初馮永選定這裡做校尉府治所後,就把原來的土圍城全部給推倒了,重建了一個全新的城池。
當時他手裡有不少叛亂被俘的勞力,又把隴右不少胡人部族聚攏過來,再加上校尉府控製著大漢至少大半的羊毛和毛料分配。
所以搶到第一批工坊名額的蜀中大族也跟著把工坊開在這裡。
有了原料,有了產品,就有源源不斷的人氣。
比如就有不少人在南鄉交易所掛了交易牌,然後拿著特製的大額票據來這裡結算實物。
就如那些靠著南鄉做下了新基業的人家一樣,當靠著平襄吃飯的人家聽到馮君侯被斷了後路時,大夥都是懷了同樣的心思:
“我不管校尉府的將士能不能回來,但馮君侯必須要回來。”
“就算是讓我出錢出糧,我也要讓他回來。”
……
南鄉好歹還有人暗懷鬼胎。
但平襄則是完完全全地指望著某隻土鱉一定要平安歸來。
待到蕭關大捷的消息傳來,許多人先是不相信,等接二連三的同樣消息傳過來時,整個平襄都沸騰了。
原本大夥都隻是想著能全身逃回來就謝謝地了,沒成想居然還打贏了,不但打贏了,而且還是大贏。
大喜過望之下,就連最摳門的工坊管事都給底下的織工雜工們加了餐。
因為這一場大勝,就相當於不但保住了隴右,甚至在關中的曹賊再沒有力氣用兵的情況下,收複涼州的時期就大大地提前了。
收複了涼州之後,最賺的是誰?
當然是朝廷。
第二賺的是誰?
當然是興漢會。
那第三賺呢?
當然是手裡有毛紡工坊,同時還可以從興漢會手裡拿到紅糖蜜酒等稀罕物的大夥!
涼州本就是寒冷之地,這烈酒也是受歡迎滴很!
所以歡迎歡迎,必須要熱烈歡迎馮君侯大勝歸來!
如果,西平那群跟著郭家作亂的家夥們,先前還讓他們心裡擔憂,但在馮君侯挾大勝歸來之後,那都不叫事!
他們作亂挑得時期再好,與曹真十萬大軍相比如何?
平襄本就是毛料產地,加上遷入城內居住的人家,不是部族頭人,就是某家的管事,最低也是部族裡的上層人物。
所以城門口翹首以盼大軍的大夥,身上都穿著各式各樣的毛料衣物,甚至還有不少人穿著羽絨服。
“來了來啦!”
當遠方開始出現一條黑壓壓的長線時,有人就開始喊起來。
最先出現的,正是校尉府的騎軍。
從平襄出發時,他們至少是一人雙馬,有的是一人三馬。
可是如今回來時,彆是雙馬,就是一人一馬也已經做不到了。
不少人成了無馬騎兵。
但就算是僅有的有馬騎兵,也讓眾人感覺到了一股窒息的壓力。
蕭關一戰,校尉府的甲騎具裝第一次正式出現在世饒麵前。
三千甲騎破賊營,趙二郎一戰成名。
馮土鱉為了把大勝的宣傳效果達到最大化,提升軍民士氣,進城前自然是做出了一番安排。
最先出現在眾人麵前的,正是人馬都裹在赤色鐵甲裡的甲騎。
僅有一百來騎的沉重鐵蹄開始踏入城門時,甚至在沒有提速僅是緩行的情況下,人群就已經不由自主地向後退去。
雖然看不清騎士的真實麵目,但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肅殺之氣,比十二月的氣還要冷。
“有慈鐵騎,怪不得能大破曹賊啊!”
宛如被施加了沉默術的人群,在鐵騎過去之後,皆是暗鬆了一口氣,這才有人了一句。
赤色鐵騎過去之後,緊跟著進城的是輕騎遊騎,也不過是數百騎。
放在往日,校尉府的輕騎遊騎也算得上是精騎,但由於有了前麵赤色鐵甲雄騎對比,平襄的百姓就覺得這些騎軍可親多了。
開始有人走上前,給他們遞上一碗熱湯,或者遞上工坊食堂特有的吃食。
更多的,是棗橘子等水果。
就算是空著兩手,也會給這些將士喝彩與歡呼。
最開始的冷寂一下子就散去,平襄城門的開始熱烈起來。
隨著更多的將士入城,歡呼聲越發地大了起來。
“萬勝!”
“萬勝!”
聲浪越來越高。
儘管是在冷,但最後入城的步卒臉上已經是脹得通紅,他們隻覺得身上燥熱無比。
這就是人心,這就是為何而戰……
軍中的士卒對平日裡的各種思想教育突然間有了一種深刻的理解。
為民而戰,為平亂而戰,為守護下安寧而戰!
“這就是‘簞食壺漿,以迎王師’吧?”
在一處彆人看不到的高處,張星憶看著下麵的擁軍場麵,臉上有震驚,有歡喜,也有彆的一些不出的複雜之色。
“算吧。”
馮永同樣是看著底下的場麵,微微一笑。
朝廷要賺民心,士吏要保利益。
蒼頭黔首,則是因為免遭戰火,所以也會高興一番。
所以難得的出現了這麼一幕。
至於馮永,也彆有一番心思。
“還以為你會親自領軍進城,在城內所有百姓麵前露臉呢,多好的提高名聲的機會,為何就這麼放棄了?”
張星憶轉過臉去,看著馮永的側臉,不知怎麼的,心跳突然加快。
以前怎麼沒有發現,這個饒側臉這麼好看?
“這是將士們應得的,我要是去了,隻會搶了他們的風頭。”
馮君侯麵色一正,義正辭嚴地道。
其實某隻土鱉心裡,卻是暗搓搓地想著:
不讓這些將士們好好地感受一下城中百姓的熱情,怎麼提高他們的思想覺悟?
張家娘子哪裡能猜得到馮君侯心裡的齷齪心理,她隻當這個人是胸懷虛穀,目光高遠。
看著他的側顏,她的眼中就是泛出了波瀾。
知道最近的侍衛都是在門外守著,張家娘子咬了咬嘴唇,悄悄地依了上去,摟住馮永的手臂,聲音裡帶著一股膩意:
“阿郎……”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bigeb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