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嘛呢你?”張星憶不滿地踢了他一腳,“說不要打旗號擾民的是你,現在你看看外頭……”
馮永哈哈一笑“快要到平襄了,再藏著旗號,到時候隻怕校尉府的軍士就要出動圍上來了。”
“我可不想成為被自家將士當成不明來敵圍住的護羌校尉。”
雖說平襄那邊早就通知過了,但是馮永親手重建的鄉亭製度,在很多時候也起著警戒的作用。
特彆是平襄作為護羌校尉府的治所,在它的外圍,特意設立了有不少村寨和塢堡,就是預警用的。
隻要是超過一定數量的隊伍,進入平襄周圍的一定範圍內,就會被這些村寨和塢堡盯上。
若是隊伍不能及時證明身份,戰備係統就會開始啟動。
這也算是藏兵於民的一種方式。
果然過了不久,隊伍前頭就慢了下來,然後馮永就看到官道旁邊有一隊十來人的騎兵正在掉頭,重新向平襄方向跑去。
他們應該是準備前來盤問的,正好看到隊伍打出了旗號,在與隊伍的前導官接洽之後,現在回平襄報信去了。
馮永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微微一點頭,還算滿意。
因為這裡正好是進入正式戒備的地界,前麵應該有消息提前傳過來。
張星憶貼在馮永身邊,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自然也看到了那一幕。
她不禁有些驚異地說道
“為何前麵我走了這麼多回,也沒見有這一回事?”
更怪異的是,為何自己掌管秘書處,連這個事情都不知道?
她用探詢的目光看向馮永。
“咳,這個,事關城防軍事,具體是三娘在管著呢……”
馮君侯目光閃爍。
張星憶嗬地一聲冷笑,然後又是恨恨地踢了他一腳“偏心!”
馮君侯“哎呦”一聲,被這一腳踢下了車去。
然後又很是麻溜地翻身上馬“加速前行!”
“君侯下令,加速前行!”
“加速前行!”
整個隊伍開始小跑起來。
就是苦了跟在最後頭的學生們,他們本就比不過這些護衛有經驗,再加上又不是專門的行伍出身。
這一個不防,連個準備都沒有,隊伍一下子就散亂開來。
“快快快!緊急加速。”
張遠連忙整隊,同時心裡暗暗叫苦
“山長前頭還說了表現不錯,已經通過考核了,沒想到還有這一招……”
他倒是不怕,但學堂出來的這些學弟們,卻是有些吃不住勁。
被偏心的馮關氏得到了馮君侯的具體位置,算準了時間,一手牽著一個孩子,站在校尉府門口等候自家阿郎歸來。
騎在馬上威風凜凜的馮君侯,一看到府門口那兩個粉雕玉琢的小人兒,大老遠地就滾下馬,屁顛屁顛地跑來
“我的小寶貝喲,想死我了!”
說著,伸出雙手就要抱起兒女。
阿蟲看著這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腳步生風地撲過來,覺得就是站在阿母腳下也不安全,下意識地就要躲到後麵去。
雙雙卻是警惕地看著馮君侯,然後突然“嘿呀嘿呀”地叫著,伸出小短腿,踢了幾下,不讓馮永靠近自己。
“完犢子了!”
馮君侯一拍大腿,對著自家細君說道,“我就說吧,這一走,孩子又不認我了。”
關姬抿嘴一笑,把阿蟲拉出來,又把雙雙提了提,讓她踮起腳,再沒辦法踢出去。
“阿蟲,雙雙,叫大人。”
阿蟲抬頭看了一眼自家阿母,又看了看馮永,再看了看身後的自家府門,不吭氣。
雙雙卻是直爽,指了指身後的校尉府內,奶聲奶氣地說道
“大人在裡頭……”
我靠!
馮君侯一下子就瞪大了眼,哆嗦地盯著關姬。
你這婆娘,我才離開多久,你安敢……安敢?!
愛是一道光……
關姬聽到雙雙的話,下意識地想笑,然後又強行忍住,再看馮君侯那精彩至極的表情,當下就再也忍不住,“撲哧”一聲。
你特麼的笑?
還有臉笑?
要不是打不過你,信不信我現在就當場拔劍出來血濺五步?
“回府再說。”
馮君侯咬著牙,哼了一聲,邁步跨過大門,卻又聽到身後有人說道
“阿蟲,雙雙,還記得我不?來叫小姨母……”
聽到張小四的聲音,馮君侯滿腔的怒火頓時就虛了一半。
倒是關姬,看到從車上下來的張星憶,眼睛就微微一眯。
以前的張家小娘子,本就已經有花容月貌之稱。
如今不過時隔三個多月,居然比以前還更讓人驚豔之感。
臉上的容光煥發,根本就沒有一點旅途勞累的痕跡。
“先,先回府裡再說,站在門口作甚?”
馮君侯咽了一口口水,乾巴巴地說道。
“好好好,走走走,來,阿姊,讓我抱抱阿蟲,我都快要想死他們了。”
張星憶似乎沒有察覺到關姬眼中那隱隱的殺氣,自顧抱著阿蟲向裡頭走。
此時的馮君侯,簡直比破案的女人還敏感,他隻覺得後背已經被冷汗濕透了。
大意了,大意了啊!
一行人邁步進了後院,雙雙突然指著門口的一塊大石頭喊道“大人。”
馮永驚愕地看向關姬。
關姬淡淡一笑“妾怕孩子忘了大人怎麼叫,每日就讓他們對著石頭喊,沒曾想卻是習慣了。”
“撲哧……哈哈……”
張星憶聽了,當場就笑得一個踉蹌,差點把懷裡的阿蟲甩到地上。
“你小心些!”
馮永連忙一個箭步上去,接過阿蟲。
然後乾笑地對著關姬說道“挺好,挺好,至少沒忘了大人怎麼叫……”
“阿郎取笑妾呢。”
關姬溫柔一笑。
是夜,馮君侯不得片刻安寧。
第二天清早,阿梅端著洗漱用具進來服侍,但見馮君侯呆坐在榻邊,雙目呆滯,臉色發青,眼圈發黑,如同沒了精氣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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