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以前在錦城的時候,彆人先占了好地,沒有我們的份,那沒什麼好說的。”
“現在好不容易才有這麼個機會,這可是關中啊!可是以後大漢的京城呢,就是拿北邊十畝換這裡一畝,那都是虧本的!”
現在關中又沒多少人,大夥有能力開墾出來,能圈多少地就圈多少地,子孫三代都不用發愁了。
“不可能的。”
馮君侯揉了揉眼:“若僅僅是天子還好說,但後宮裡的那位皇後,可不是什麼簡單人物。”
“現在的興漢會是個什麼模樣,你們自己不清楚?大漢境內,有哪個世家大族比得過?”
興漢會現在已經有了門閥的趨勢,若是朝廷再讓興漢會關中大肆圈地,那以後關中誰說了算?
從蜀中遷都到關中,有什麼區彆?
“前些年朝廷打擊豪強的時候,我還在其中謀劃了不少事情呢,你們又不是沒有參與過打壓糧價。”
“難道到現在還不知道,朝廷對世家豪族的態度?”
說著,他看了許勳一眼:
“朝廷為什麼隻讓我平尚書事,不讓我錄尚書事,除了我的資曆尚淺以外,難道真沒有其他原因了?”
拿資曆說事就是個借口。
馮君侯從身無官職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這個位置,靠的難道是裙帶關係?
當然,也是靠了那麼一點點,但就是一點點而已。
論起軍功與政績,全大漢能與馮君侯相比的有幾人?
不過是因為現在正值敏感時期,天子在掌握朝堂之前,不會再培養一個權臣出來。
更何況這個權臣親手開創的興漢會,擁有著比世家豪族還要大的能量。
但凡張星彩的政治智商在人類平均線上,就不可能任由興漢會在關中過度膨脹。
聽到兄長的話,許勳不禁有些憤憤不平:
“不過就是想要多點田地傳給子孫而已,至於麼?”
“想要多少?”馮君侯瞥了一眼許勳,“多少才算多?”
“想要多點田地傳給子孫沒有錯,但錯就錯在,興漢會是一體的。”
許勳“嘖”了一聲:
兄長這話說的,若是沒有一體的興漢會,哪來大夥的今天?
看到許勳的糾結模樣,馮君侯笑了笑:
“放心吧,這麼些年來,我什麼時候讓大夥吃過虧?拿關中的地換北邊的地,賺得很,能不能傳三代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若是這個事情做好了,五年能賺來三代都賺不到的錢。”
許勳再一次瞪大了眼:
“兄長,你彆騙我。我好歹也是在那邊呆了近半年,早就問過那邊的胡人。”
“那邊不是說不能種地,匈奴胡兒,當年也是在那裡種過地的,半種半牧,但也遠非關中所能相比。”
“而且那邊又不能像南中那邊可以種甘蔗,更不能種茶,怎麼看也是虧得要死啊!”
馮君侯搖頭,伸出一個小拇指,笑道:
“小了,格局小了,種地才能種幾個錢?”
他臉上帶著神秘:
“北邊的地裡,有比糧食更好的東西。”
許勳一聽,頓時就是一個激靈,湊得更近了,有些緊張地問道:
“兄,兄長,莫不成是黃白之物?”
說著,他還咽了一口口水。
“黑的。”
許勳:“?”
“煤。”
“石炭?”許勳倒也沒有太大的失望,若有所思,“那……倒也還算不錯。”
南鄉煉出來的焦煤,大多都是賣給了朝廷,朝廷再拿它們來煉鐵。
還有一部分是做成煤餅,專門在冬日裡賣給城裡供暖。
現在就連錦城,都有興漢會的工坊生產的煤爐。
現在大漢的城裡,但凡有些餘錢的人家,都會買上一個小煤爐。
冬日裡燒煤取暖,平日裡還能做飯,方便得很。
朝廷和民間用的煤不一樣,但相當一部分的消耗量,都是有興漢會供應。
暴賺肯定是不可能,但這就是一個細水長流的錢。
時間長了不少賺,但不管怎麼說,也沒辦法跟毛料與紅糖相比。
不過比起賣糧食給荊州,那也是要好得多。
想通了這一點,許勳突然一拍大腿:
“妙啊兄長!”
他猛地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向馮君侯。
馮君侯本來是沒精打采的,被他這麼一驚一詐,頓時嚇得差點滑下椅子。
“你乾嘛?”
“兄長小心,小心!”
許勳連忙扶住馮君侯,一臉敬佩地陪笑道:
“原來兄長是早有預謀,兄長說得對,是小弟格局小了,格局小了。”
馮君侯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張小四都看不出來的事情,你是怎麼能看出來的?莫不成你以前是隱藏了自己?
“兄長,關中冷啊,可比漢中冷多了。”
許勳扶著馮君侯坐好,然後搓了搓手,“更彆說是北地,要是沒有取暖的東西,那可真是有多少人就能凍死多少人。”
“想想,這麼冷的天,這得要用多少石炭?”
許勳想想就激動。
不管是從九原故地順著秦直道往關中運,還是從平城往河東運,那都是方便得很!
更彆說關中以後還是大漢的京城所在,那可是全大漢的中心。
京城的武庫,可是要供應全國的。
京城的人口,是天下之最。
到時候得消耗多少焦煤和煤餅?
秦直道就是再平再直,隻怕也運不夠啊!
說不定興漢會的工程隊,還可以順便吃一頓大肉……
想到這裡,許勳簡直就是要手舞足蹈:
“發了,發了啊兄長!兄長,你果真是天縱其才,深不可測,深謀遠慮……”
關中那點地算什麼?
朝廷想要?
給給給!
有了北地和平城的石炭,彆說是傳三代,就算是傳十代也說不定啊!
胡人?
胡人算個屁!
全他媽的是挖礦的勞力!
看著許勳歡喜得快要瘋了的模樣,馮君侯幽幽地加了一句:“還有鐵。”
“哈?”
許勳頓時定住。
張著嘴,愣愣地看著兄長。
“全大漢最好的煤和鐵,都在那裡。”
“噗通!”
許勳一個不穩,直接跪下,他連滾帶爬地抱住馮君侯的大腿:
“兄長,兄長,你就是我們興漢會的親兄長,誰都沒有你親啊!”
馮君侯低下頭,緩緩地再說一句:
“聽說狼山那邊還有一個銀礦。”
“兄長,小弟就是做牛做馬,也報答不了你的恩情!”
關中的地不要了,全都不要了,就要九原和平城!
誰敢不讓興漢會為國效力,開拓邊疆,我們就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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