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做超度可以,送錢送廟也沒問題,隻要你同意化解仇怨,條件儘管提。”
說著,我又轉身看看這一家子,說道:“這位常仙的話,你們也聽見了,而且他是在你家孩子身上說的,這千真萬確錯不了,你們總該相信吧?”
呂雪玲第一個開口說:“錯不了錯不了,我們都聽你的,本來就是我們有錯在先,雖然是祖先做的事,但我們也願意替祖先贖罪,給你們超度,送錢送廟,送什麼都行。”
旁邊那倆老頭老太太也是連連應聲,半個不字都不敢說。
這常仙麵露得意,搖頭晃腦地說:“既然這樣,我就告訴你們吧,你家那堂單上壓根就沒有什麼仙,都是我帶來的,以後我要當你家掌堂大教主!”
這個問題,呂雪玲可不敢答應了,趕忙求助地看向我。
我聽了卻是一皺眉,說道:“我早就看出來那堂單不對勁了,上麵沒什麼正仙,都是亂七八糟的。我實話跟你說,你要超度,要送錢送廟,要什麼都可以。但你要立堂子當教主,這個事不好辦。”
常仙一拍大腿:“憑什麼不好辦?!”
我說道:“你看看,首先這兩個老人家,都六十多歲了,他們能給你當弟馬嗎?顯然不行。再者,你這堂子就沒什麼正仙,你自己也是仇仙,這樣的堂子立起來,你覺得能好?”
常仙不樂意了,翻了個白眼說:“能不能好也不是你說了算的,你們不是說什麼條件都答應麼,咋這麼快就變卦了,哼,虛偽的人類!”
我無語道:“這不是虛偽不虛偽的問題,堂子必須要名正言順才行,你家連個胡黃正緣都沒有,怎麼立堂啊,弄個野仙堂?”
常仙說:“我不管什麼野仙散仙,我就是要供奉,必須給我吃香火,不然我就不走,我就繼續鬨!”
哎呀呀,這常仙開始不講理了?
我也是臉一沉,說道:“這個可不能依你,堂子必須要正才行,否則我不管。”
真的是,這開啥玩笑?
你一個仇仙,上人家耀武揚威要這要那,這就已經夠可以的了,看在你有冤屈的份上,可以滿足你,隻要你走就行。
但是你現在非但不想走,還必須得供奉你,關鍵是這堂子連個正仙都沒有,他還要當掌堂教主,這不胡扯嗎?
當然了,這樣的堂子也不是說就絕對不行,因為實際上也有這種堂子,一樣也能保家看事。
但是,這樣的堂子邪而不正,短期是能幫人保家看事,但往長期看,這些仙跟人基本上沒啥感情,說磨你就磨你,說收拾你就收拾你。
而且這香根是要一代代往下找的,如果堂子本來就不咋正經,再往下傳的話,那就是幾代人都要遭罪啊。
我為什麼不肯給人輕易出馬,也不願意讓彆人出馬,原因就是這。
你們彆看我自己是出馬的,但我真心不想讓大家走這條路,能好好做一個正常人比啥都強。
因為現在真的太亂了,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身上的仙是怎麼回事,也不一定會碰上個靠譜的師傅,稀裡糊塗立起來了,後麵全是麻煩。
所以這個常仙說要立堂,自己當教主,我從心裡就是反對的,你一個仇仙當什麼教主,那不是禍害人嗎?
但是聽他的話,這家的堂子已經全是散仙外鬼了,難怪我一進來就感覺氣場不對勁,根本就不是正常供的堂子。
這常仙見我不同意,也惱了,搖晃著身子說:“反正你不同意我就作,我就鬨,這事沒完!”
大家注意,像這種仇仙胡攪蠻纏的,最頭疼了,因為他會得寸進尺,普通的仇仙給錢給廟,說點好話哄哄,差不多也就走了。
如果是不好送的,大不了多送幾次,多給點錢,多用點往生解冤的咒文物料,基本上也能走,頂多再給超度超度,慢慢也能化解。
但這種要上堂子的仇仙,也是一抓一大把,包括要當教主的也有,就比如先前我講過的那個黃天仇。
我看著這個常仙,不由嘬了嘬牙花子,跟他說:“你這就不對了,咋還賴這不走了呢,你也應該知道,立個堂口沒那麼簡單,現在的規矩比以前大多了,家裡沒有幾十個正緣仙家,都不配立堂口,更何況你這種情況,你要是強行立了堂子,你出去都讓人笑話,你啥配置啊,你就立堂口?”
這常仙挺了挺胸脯,說:“咋地,看不起人啊,誰家沒有個幾十號人馬,這點配置沒有,我敢立堂口?”
我笑著問:“既然這樣,你把胡黃常蟒幾家都報報我聽聽,我看看你有多少仙。”
常仙說:“怎麼沒有,當然有啊,我這彆說胡黃常蟒了,狗熊老虎我都能給你找出來。”
我噗嗤笑道:“還狗熊老虎,你有沒有麅子野豬啥的?”
常仙一臉得意:“有啊,你要啥就有啥,天上飛的水裡遊的地上跑的,我人脈廣,回山裡劃拉一圈啥都有!”
我臉一沉:“你這是硬湊啊,我告訴你,你要立堂子就得按照胡三太爺的規矩,第一是家裡的老香根,第二是自身帶的正仙緣分,除了這兩種之外,不許隨便立堂口。”
常仙冷哼一聲:“我管你那個!現在堂口遍地,有幾家是老香根,有幾家是自帶的正仙緣分?我實話告訴你,現在時代變了,世道變了,人心也變了,胡三太爺那一套早都不好使了,有點道行的精靈都想下山抓弟子搶香火,你憑啥針對我?”
他這一番話說出來,我身上刷刷的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心裡很是震驚。
他的話,應該是道出了現在出馬亂象的真相。
正因為時代變了,世道變了,人心也變了,再也不是過去奉信正道的時代了,人們急於求成,為了達成目的不擇手段,一切全都是向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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