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5日,晴。
路明非結束心理輔導後已經過去整整一個月時間了。
生活似乎再度回歸了以往的平淡和枯燥,日升而學、日落而歸,曾經的三點一線更是縮短為了兩點一線,除去了網吧之後就隻剩下學校與家這兩個落腳點了。
黑板上高考倒計時還剩下50天不到的時間了,教室裡的學習氛圍緊閉得像是密封的瓦甕,路明非坐在後排的座椅上鄰桌微微打開一半的窗戶就是瓦甕上為數不多的裂縫,隻有湊得近一些才能吹拂到外麵涼爽乾淨的空氣。
路明非坐在椅子上扭頭看著教室前麵一張空蕩蕩的桌椅板凳發著呆,他嘴角總是這麼發呆,從上課到結束視線從不挪移一下,偶爾被老師憤怒地抽起來回答問題,嗚嗚咽咽地含糊過去後坐下又繼續發呆,像是一顆會說話的石頭坐在靠窗的位置被窗外偶爾飄進的零星水滴沾到了,時間長了就生了苔蘚發了綠,湊近聞還能聞見一股奇怪的味道。
下課鈴響了,講台上的老師收起了教案囑咐了兩句高考、複習一類的事情就轉身離去了,教室裡開始喧鬨起來,學生們開始走動舒展久坐發僵的關節,三四個女生湊在教室門口嘰嘰喳喳地聊著最新款的口紅色號和包包,在中心被包裹著的自然是蘇曉檣,女生們願意跟這個女孩因為事實證明無論她們心愛哪一款最新潮的女士產品,在蘇曉檣家裡總是能找到現貨,對方看自己順眼說不定還會借給自己用上幾天,要是心情再好一些直接送掉也是常事。
“路明非。”有人站在了路明非的麵前擋住了他的視線。
路明非抬頭去看發現是趙孟華,這個男孩看著他麵色似乎想說什麼,但又有些猶豫,路明非猜到了對方要問什麼,但在問出口之前他還是低聲說,“什麼事情嗎?”
“我知道很多人都問過你這個問題了之前我也問過,但我還是想再問一遍,最後一遍。”趙孟華深吸了口氣看向路明非,“那天陳雯雯跟你和蘇曉檣一起去看電影你們真的回家的時候她真的”
“她是一個人回去的。”路明非又看向了前麵那空蕩蕩的位置低聲說,“那天下大雨,電影院外沒有車,蘇曉檣和陳雯雯的家又不順路,我們隻送她到了公交車站然後就各走各的了。”
“你還記得當時公交車上有什麼人嗎?”趙孟華不死心地問。
“我不知道。”
“就真的沒有什麼其他信息了嗎?”
“我真的不知道。”路明非頓了一下輕聲說,“其實如果你想知道更多情況的話可以去找負責她失蹤案件的辦案民警,他們這段時間一直在跟進調查這件事情,我知道的全都告訴他們了。”
“你怎麼可能什麼都不知道?那天是你最後一個見到她的!”趙孟華大聲問道。
他的聲音有些失控了,喊叫的太過大聲,吸引了教室大半的視線注視了過來,不少人猜到了那裡正在進行的談話內容,都忍不住扭頭看向了那張空蕩的課桌一個月的時間裡,他們少了一位同窗的同學,這並不影響大部分人生活的延續以及節奏,但對於少部分人來說,這就像是一個難看的坑孔留在那裡,每一次看見那張課桌都會引起心中的惶恐和難安。
“我真的不知道。”路明非看著自己的課桌說。
趙孟華站在原地呆了很久,最後沒頭沒腦地低聲說了一句,“那天你為什麼不送她回家?”
路明非臉色輕輕變了,嘴角抽了一下像是想說什麼,抬起頭看向麵前男生直視自己的雙眼,見到那眼裡純粹的情緒,原本湧到嘴邊的話忽然就像是戳破的氣球一樣泄氣了,緩緩垂下了頭避開了對方的視線說,“對不起。”
“”趙孟華也張了張嘴,像是想說什麼,但見到路明非這樣想說的話又一下子說不出口了,隻覺得有些無力,捏了捏拳頭轉身就走了,臨走時低聲說“你該送她回家的,如果是這樣就不會發生那些事情了。”
路明非坐在原地低頭看著自己的桌麵,等到趙孟華走遠了才抬起頭他又看見了那張無人的課桌,桌上還擺著一兩顆梔子花,但時間太長的緣故已經風乾成了難看的黑褐色了一個月的時間,整整一個月的時間啊,能讓透著馨香的白花枯萎成乾癟的屍體屍體!多麼可怕的詞語,腦海裡浮現起這個詞,他的嘴角抽動得更加厲害了,坐立難安,看向大門口處被女生包裹的蘇曉檣後終於忍不住了,站起來走了過去,同時腦袋裡回憶起了上一次他與蘇曉檣那不太順利的談話。
“心理醫生問了我什麼?沒問什麼啊,就是跟我聊了一下有沒有感覺到負罪感。”
“負罪感?”
“那天看完電影後我沒有送陳雯雯和你回家,如果我讓司機送你們的話就不發生她失蹤的事情了。”
“等等,看電影,你不會真的”
“路明非,你不會想說那次是我的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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