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塔光是樓層就有上百層,作為濱海城市沿海外灘上最高的建築,它的樓梯幾乎也像是神話中描繪的巴比倫塔,亦或者《七龍珠》裡的卡林塔,想要登上塔日以繼夜地攀爬也需要數天時間明珠塔雖然沒有這麼誇張,放在現實裡也算是光是望一眼樓道的深度就能嚇得人腿軟的級彆了。
此時的路明非跟蘇曉檣正沿著長長的旋轉樓梯往下走,黑色的樓道宛如堿基構成的雙螺旋向上看向下看都是一片黑暗,偶爾路過兩個白色的應急燈照亮了兩人茫然的神色。
兩人誰都沒說話,樓道裡隻有路明非的腳步聲踩響,蘇曉檣脫掉了高跟鞋好走路一些,赤腳踩著地麵發出的聲音稍微小一些,她腦子裡全都是剛才樓頂大廳外走廊中見到的場麵,那一排排失魂落魄的無辜者們,那領頭的無助的女孩。
陳雯雯毫無疑問那就是陳雯雯,無論是路明非還是蘇曉檣都不可能認錯,ck沒有找到的女孩如今出現在了他們的麵前,但卻是以一個極為糟糕的形式。
他們兩人救不了陳雯雯,這是事實,那隊伍左右兩側守護的“侍應”光是給予他們的壓迫感就讓他們完全說不出話,冷汗津津的僵硬在原地看著隊伍離開他們走進了大廳內鎖死了門,他們甚至沒法重新回去,隻能在走廊上站了老一會兒才落到了現在的情景。
“我們這樣真的好嗎?”路明非想這麼問,但他問不出口,沒有立場也沒有資格這麼問。
如果不這樣,他們能做什麼?在聯係不上唯一的安全保障ck的情況下他們要貿然回去大廳嗎?然後呢,在那群“侍應”的監控下把他們兩個也一起搭進去?他們早察覺到這場發布會不對勁了,如果再待下去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於情於理,他和蘇曉檣離開都是最理智、最正確的選擇,不是他對陳雯雯見死不救真不是他見死不救啊!他扭頭看向一旁的蘇曉檣,卻發現蘇曉檣也在看他,似乎猜到了他現在腦海中的思想鬥爭,臉色也有些複雜和苦澀。
“剛才你看見了她是什麼樣的。”蘇曉檣說。
那雙雖然稀薄但卻已經有了淡金色的眼眸。
路明非心狠狠地抽了一下,像是被一隻手大力揪了一把,生疼,下樓梯的腿都軟了一些右手情不自禁地摸到了扶手上支撐身體。
“也並不是沒有希望了。”蘇曉檣低頭看了一眼扶手外那深淵一樣的樓道說,“上麵的通訊斷掉了應該是主辦方開了信號屏蔽器就是我們月考、一模、二模的時候學校用的那些設備,一點也不新奇,我們可能往下多走一段距離就可以恢複信號聯係上ck了。”
“到時候再讓她來救雯雯嗎?”路明非說。
“雯雯是你叫的麼。”蘇曉檣說,這猛不迭杵一下讓男孩有些窘迫,看著他的模樣小天女又搖搖頭說,“救到手之後再喊也不遲,憑借著救命之恩,文學少女怎麼也得以身報答你吧。”
好一個以身報答!
現在女生還真流行吃這一套嗎?你跟林年是不是也有什麼以身報答的環節,這麼長時間說不定都已經悄悄報了路明非原本有些內疚傷悲的思維忽然就被帶跑偏了,蘇曉檣看了他一眼又說,“彆想歪了,以身報答這種東西也是要分情況的,沒見著在古代的時候被書生救了就是以身相許,被屠夫救了就是當牛做馬嗎?你覺得今晚過後陳雯雯是給你當牛做馬還是以身相許?”
路明非想說這兩者其實本質上是可以一樣的,畢竟牛馬的作用是耕地和馳騁的,但這話太過悶騷了跟林年還能白爛一下,跟著小天女麵前他委實有些說不出口。
“先找到ck,我們不是放棄陳雯雯了,隻是我們現在的確沒辦法救她,如果我們傻乎乎跟著進去說不定自己都得陷進去,提前溜出來了是我們運氣好,現在找到ck彙合後再想辦法,起碼現在可以確定陳雯雯還沒死,隻要人沒死就有機會救回來,就算救個傻子出來也能填房是吧?”蘇曉檣說。
路明非心想這台詞是不是太過不正經了一點,小天女你平時不是這種隨口大小車的人啊,但扭頭去看對方的時候發現對方也在盯著自己,眼裡有些擔心。這時候他才明白了蘇曉檣不是跟他一樣覺醒了什麼越緊張越白爛的被動光環,而是在儘量有一些合適他的辦法安慰他,害怕他自責過度心態崩潰掉。
一般的女生遇到這種情況估計早已經六神無主了怕得腳軟尖叫走不動路了,但蘇曉檣居然還有心思關心同伴倒也是沒想到平時驕傲得尾巴要翹起來的小天女居然還有這麼貼心善解人意的一麵,難怪林年被她迷得找不到北高中一個連的女生找他表白都給拒了,有這麼一個人美心善錢多的富婆掛著換他他也拒啊。
路明非拍了拍臉頰丟掉了雜七雜八的心思低頭看向這長得沒邊的樓梯,越是這麼往下走他就越會產生一種錯覺,好像他們不是在從塔頂地麵走,而是從地麵開始往更下、更下方向的深邃漆黑中邁步,在儘頭藏著什麼危險的東西等待著他們的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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