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檣在屏幕上打出“在嗎”,在等待數分鐘對麵沒有反應後有些沮喪地切出了聊天界麵,在聊天記錄上對麵最後的發言記錄最後顯示的是在5月19日的下午,發出的是一串日期,2010525,再往下就是蘇曉檣單純的沒什麼營養的騷擾性質聊天了(吃了沒,睡了沒,在乾什麼等類型的問話式聊天),對麵統一沒有做任何反應,在那條信息發完後頭像就整整灰了近一個星期,也不知道是單方麵的隱身還是真的下線了。
切出聊天界麵,露出了大屏幕上那張在咖啡廳的合照,女孩伸手把男孩的嘴角輕輕挑出微笑的樣子,窗外是雨落紛紛的花園,溫黃燈光打在窗上倒影出兩個人靠在一起的背影,每一寸光影,每一個像素點都顯得那麼美好,讓人恨不得永遠定格在那一刻。
蘇曉檣偏著頭看著自己的屏保發愣,愣了好一會兒後才把視線放在右下角的時間上。現在是5月25日的上午八點整,拉攏的碎花窗簾外有遮不住的一縫陽光灑在貼近牆壁的木地板上就像一條流動的金色小蛇,耀眼得有些晃眼睛,可以想象今天的天氣好到了什麼程度。
她推開桌上粉紅色的機械鍵盤,伸了個懶腰走到窗邊抓住了窗簾,在輕輕用力一扯下,燦爛的金色瀑布爭先恐後地湧入整個房間,照亮了每一個角落的細塵。
她抬手遮了遮那濃鬱的夏天氣息,眯眼看向外麵那排排樹蔭上藍得滴水的天空,飛機遠遠地掠過城市的上空傳來若隱若現的嗡嗡嗚鳴聲。
“曉檣,早飯已經做好了,今天是米飯餅和豆漿,姨聽你昨天你說想吃點甜的還給你弄了白麵的小饅頭可以蘸著煉乳吃。如果睡好了就直接出來餐廳吃早飯吧。姨來的時候看見門口說有你的東西需要親自去簽收,姨怕是什麼貴重東西擔心碰壞了沒給你碰,有時間你親自去門衛的地方取一下吧,姨就先走了走之前給你用餐蓋蓋著保溫!”保姆阿姨的聲音在門外樓下傳來了,聲音延承了中年婦女到了年紀後悔自動習得的被動,貫穿性極強無論藏在彆墅的哪個房間都能聽見,不過沒這個中氣阿姨也不能一天跑四五個家庭,養活自己上大學的女兒。
蘇曉檣換下了睡衣,拉開了衣櫃挑了一件比較素色的白色短t恤,套了一件牛仔吊帶褲,對著鏡子比劃了一下感覺自己鄰家了不少…回頭看了一眼依舊沒什麼動靜的屏幕或手機,歎了口氣穿著拖鞋墊腳小跑著就溜出了房間。
窗外風吹著柏楊樹的葉子,嘩嘩地響,陽台上才被晾上的白被子兩瓣前後夾著太陽輕輕搖曳著。蘇曉檣踩著樓梯伸直著雙手打著哈欠,有些沒睡醒似的揉了揉眼睛。
餐桌上蓋著金屬餐蓋,揭開第一個後裡麵不是早晨而是一張紙條,上麵寫著蘇爸爸的留言,說是未來幾天都得出差去歐洲談生意不回來了,有什麼事情打他的電話或者交代給他的司機。並且囑咐她出國留學的事情這一次他出國也會幫忙問的,讓她彆擔心,平時課正常上,能高考還是好好高考,之後如果還是想出國爸爸還是會全力支持她的…
蘇曉檣把每一行字都讀完,折疊起了紙條壓在了餐盤下,坐在空蕩蕩的餐廳裡安靜地吃起來早餐,摸出手機放在桌上,一條又一條信息通知彈出來,點開後直接跳轉進了班級群躍然目中的正是一張照片。
照片是趙孟華發的,拍攝地點是在醫院,病床上的女孩穿著白色條紋的病號服左手輕輕搭在被子上平放的一本《假如給我三天光明》上,右手比著個剪刀手露出一個些許困累的微笑向著鏡頭。
陳雯雯被找到然後入院的消息已經在班上傳開了,在開放探護的第一天病房就被文學社的社員們給擠爆了,失去了社長的文學社就像基督教徒失去了教堂,朝聖者沒有了耶路撒冷,現在陳雯雯回來了整個文學社也終於被盤活了,欣喜程度幾乎能讓他們在醫院病房裡現場表演合誦《讚美耶穌複活》。
蘇曉檣那天也去看了陳雯雯,也跟她聊了一會兒的天,問她還記得什麼,但得到的答案都有些似是而非,她也沒有追問隻是說人回來了就好。
對於陳雯雯失蹤這件事,警方通告的消息很令人意外,但卻格外具有真實感,在陳雯雯回來後第二天電視新聞公告就宣布一直流竄在全國各地的一個秘密傳銷組織終於被抓獲了,這個秘密組織有彆於南派北派的傳銷法,選擇了流動傳銷作案,涉案人員眾多受害者也數不勝數,而陳雯雯也恰好是受害者這一。
在警方的描述裡,陳雯雯在被發現的時候正被關在傳銷窩點裡默背傳銷演講手冊,大概是傳銷人員看中了這個女孩出色的念稿功底,想培養她成為下一個小傳銷頭子,傾儘了很大的力量給這個女孩洗腦。在警方之後的大力矯正下廢了很大的力氣才終於將那些不正確的觀念給扭轉了過來,但代價就是現在這個女孩時不時會顯得有些恍惚,記憶也對不上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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