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濤怒吼,風雨交加。
林年摔落在了江水中,龍屍沉浮在遠處,腥濃的龍血從那裂分為兩半的傷口之中泉湧而出,眨眼間就將大片江域化為了生命禁區,任何生物吞食或沾染過多這核心地帶的龍血,本身基因會被侵蝕發生不可逆的龍化現象,但“生物”的定義裡並不包含林年,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他的血液和基因比純血的次代種龍類還要邪性。
暴怒的煉金領域縮回了刀身之中,刀柄處流出了汩汩血水,傳說這把煉金刀劍會渴飲龍類的鮮血這並不是開玩笑,那鋸齒狀的刀刃基本可以等同於龍類的牙齒,可以吞噬任何切開生物的血液為之造成大量貧血的反應。
龍屍的切口很平滑,骨骼、筋絡一刀兩半,就連神經都被剖開了,基本沒有再生的可能,畢竟這是龍族而不是蚯蚓,自愈能力和細胞活性再強也無法做到神話生物,譬如吸血鬼那樣斷頭還能再生
再加上暴怒那一刀斬掉的可不止是他的肉身,還有那對於龍類真正要命的精神!君焰的言靈飛速消逝,江水的溫度開始回落,但依舊沸騰如開水,水蒸氣無時無刻地蒸騰而起,遮掩了下沉的龍侍和江水上恢複體力的林年。
半條腿邁進了三度暴血以及刹那·十階的地步,就算是他血統也出現了不穩定的波動,沉浮在江中,周圍的龍血像是被吸引了一般逐漸往他的周圍靠來,洶湧的江麵上頓時間出現了詭異的逆流現象。
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隻赤裸的白淨小腳踩在了林年的胸膛上,也不嫌棄那猙獰漆黑的甲胄硌腳。
一身白衣的女孩像是從天上掉下來一樣站在了林年的身上,卻沒有任何重量不然早就將林年給沉進了江底,她出現在水蒸氣中金發垂落在身後靈動的就像精靈,但她現在的表現或許比起精靈像幽靈更多一些,沒有實質,隻在她願意被看到的人眼中出現。
在她踩中林年的瞬間,周遭江水上的劇毒的龍血忽然像是肥皂水落進了胡椒粉的中央,水麵張力被破壞了,龍血受到了排斥,他們的靠近被無情的拒絕掉了,儘數蜷縮在圓形的領域之外徘徊不再流入。
平躺在江水上沉浮的林年默默地看著居高臨下俯瞰著自己的金發女孩,金發女孩盯著他的模樣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下然後感慨,“真狼狽啊。”
龍侍被一擊必殺,最後摩尼亞赫號與之的對撞之中威勢浩大得像是山崩天塌,君焰燃燒到極致卻連碰都沒有碰到林年一下,就被完全體態的暴怒一刀給抽成了兩半。這種豐功偉績換在執行部裡任何一個人做到了大概得是被裱起來每年在紀念日都吹一遍的,可在金發女孩這裡卻隻得到了一個狼狽的評價。
不過林年也沒有強嘴去反駁她,因為他知道金發女孩說的是對的,他這副模樣的確很狼狽。
二度暴血的龍化現象所帶來的漆黑甲胄已經失去了光澤,鱗甲內部的高韌性強度的結構已經儘數在最後的高溫下摧毀了,但如若不是這身甲胄他在接觸到次代種的瞬間就被君焰燒掉全身皮膚烤成重傷了。
“鱗甲的確可以起到隔熱層的效果,但他的結構並非是中空泡沫狀態,所以即使能抵抗部分青銅與火之王一脈龍類的言靈,效果也不會好到哪裡去。”金發女孩說,“想要隨心所欲地去構築自己的鱗片結構,這大概隻有黑王與白王能夠做到,就連四大君主都不能去隨意更改自己的基因。”
“那邊的事情處理完了?”林年沒有就這個話題深挖下去,但這個問題也是他未來繞不開的事情,黃銅罐裡的青銅與火之王一日沒有被殺死,他就得想辦法解決高溫下如何屠龍的麻煩。
“一半一半。”金發女孩蹲了下來,也沒有拉自己的裙擺,若不是江水洶湧當真能倒影出下麵的大好風光,她伸手戳了戳林年的額頭,“‘皇帝’的確在那女孩的腦袋裡留了一點東西,但就是不知道這是一手暗棋還是閒棋了。”
“有區彆嗎?”
“區彆還是蠻大的,閒棋的話,這次祂的動作被我捉到了馬腳大概率就不會再啟用這一手布置了,但如果是暗棋的話你懂的,‘皇帝’的心思總是一層套一層跟洋蔥一樣,比我還謎語人,猜不透自然就無法徹底解決,長久看來是個麻煩。”
“原來你還有自知之明啊所以呢,有什麼建議嗎?”林年伸手抓住了踩住自己胸膛的潔白腳踝,把她挪開了。
“觀察。”金發女孩也絲毫不介意地行走到了一旁的江水上,踩階梯一樣跳在那湧起的波浪上玩得不亦樂乎,扭頭看向江麵上的林年,“既然分不清祂的真實目的,那乾脆我也走一手棋,讓祂也猜一猜我的用意,謎語人之間總是要分個高低的,我覺得我的猜謎水準在祂之上!”
“辛苦了。”林年輕輕點頭,又看見金發女孩從水裡費力地抱起了那把弑殺了次代種的暴怒
“知道為什麼‘暴怒’在七宗罪中是需要血統純度最高的一把煉金武器嗎?”金發女孩右手抓著暴怒忽然舉重若輕般把它抬了起來,絲毫不複剛才那股吃力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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