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前,卡塞爾學院,冰窖。
玻璃房被密集的紅光和警報填滿了,諾瑪一刻不停地發出實驗室泄露的警告,嚴重程度遠超上次裝備部實驗煉金水銀炸彈發生的緊急情況。按照安全條例這間臨時修建的aa級防爆玻璃房的內外是被完全氣密隔絕的,就連室內的空氣都由碳過濾設備,將空氣中任何可能攜帶的金屬元素清理在外層…正常來說空氣是沒有金屬元素的,這一步驟大部分是為了避免揚起沙塵中攜帶的鋁元素等等。
然而這一限製已經被打破了,玻璃房內所有的研究人員都橫躺在了地上不省人事,他們沒有死去,在不速之客打開玻璃房安全大門的瞬間,這些癡迷狂熱於解剖實驗的研究員立刻就被一股不容拒絕的力量占據了大腦,驅逐掉了那些單調孱弱的意識。
這已經算是相當危險的入侵情況了,按照安全條例來講現在的諾瑪應該封閉以玻璃房周邊為界的地下空間,足足十米厚的合金板會封鎖出一個完美的與世隔絕的小空間,在冰窖這個綜合實驗區的大地圖板塊上這一區域的顏色會灰下去,這代表著完全的廢棄,而廢棄的方法則是在密封空間內引爆等同於一千噸tnt當量的煉金炸彈。
事實證明諾瑪在監測到有金屬物質進入玻璃房間後,也瞬間執行封鎖了這塊區域,在地圖上這塊區域卻並沒有按照安全條例一樣灰下去,而是以警戒的紅光慢慢閃爍著,玻璃房地下深埋的煉金炸彈安全鎖被一道指令卡死,遲遲無法激發點火,就差一步,隻差一步。
玻璃房中手術台被掀起立在了牆壁上,上麵的男孩被十字橫掛,宛如受難的耶穌,血紅的煉金鐵釘貫穿他的手、足、心臟,那秀美沉眠的嬌弱臉龐像是在做著一個美夢,一個持續了兩千年的大夢。
“康斯坦丁…”男人站在了那血淋的十字前低聲念誦他的名,男孩被揭開的胸膛皮膜就像血色的雙翼張開著,像是要擁抱什麼,但任何人見到那殘酷的一幕都會畏懼…真的會有人回應他的孤獨嗎?
“我應該告訴過你,奧林匹斯的神明中沒有儒弱者,諸神亦不需要一位畏縮不前的神王。”男人凝望著十字上的他說,“就算是再偉大的種族,他們的驕傲也會隨著掌權者的換代而遺失,最初的信仰不再,戰火亦然熄滅。”
“我曾警告過諾頓,沸騰的血液是終究會冷下來的,他與你安逸的時光過得太久,流動燃燒著的青銅也會為之凝固,那也會是你們最後亡時的塑像。”男人低聲說,他的眼中流動著比警戒紅燈還要赤紅的光芒,裡麵攢動的是超越歲月的追憶。
“曾經的長老會內攢動著逆反的暗流,讚同者、反對者、狂歡的逆反者們在君主們的離散中登上了舞台,大聲地宣泄他們的思想。你們覺得聒噪,於是選擇默默的離開。可看看現在,你們得到了什麼?”男人張開手所視的隻有昔日君王垂掛肉鉤上的恥辱和褻瀆,但他沒有半分同情,眼裡隻有冷漠和藏得太久的暴怒,“你們逃避責任,但後果總會找上你們,這是逃不掉的宿命。”
男孩沒有回答祂,因為他還在沉睡,如果沒有蘇醒的理由,他就會一直這麼睡下去,在夢裡呼喊那個名字,索求他曾經為之離開那片土地的溫暖。
“你睡的太久了,久到你已經遺忘你為什麼來到這個世間了。”男人憐憫地看著他,從懷中摸出了一隻石英試管,在裡麵是火紅的血液,很少有血液可以用‘火紅’來形容,那根本不像是鮮血,耀眼得就像岩漿在滾動散發著目力足以感受到的極致高溫,火光深到讓人的視線和思緒會情不自禁得隨著那微晃的漩渦一直沉到裡麵去,耳邊除了岩漿的炸裂外還能聽見穿越歲月的吼叫。
在石英試管被男人拿出的瞬間,十字架上的男孩渾身上下被剖開的血紅器官出現了一次搏動,但隻是異常突起的刹那之後,那貫穿了他手、足、心臟的煉金鐵釘散發出了妖冶的紅色,在他的身軀上連出了無數條古奧的線。
煉金矩陣·十釘囚龍。
“是啊時代在進步,人類也在進步,冷卻的血液會成為乾涸的血痂,腐朽的製度也會被革命的火焰點燃。他們的怯懦無視了黑暗中閃耀的火星,所以長老會的時代結束了,可作為君主,你們難道不曾感到羞愧嗎?為族群的沒落感到負罪和痛苦?”男人質問男孩,聲音鐵冷如銅鐘在轟鳴,像是在質問更多的耳邊回蕩著那浩大鐘聲的存在們,他們行走在世界上卻不敢去見祂,卑劣地讓人發笑,相比起來,沉睡至今的男孩似乎更顯得容易被原諒一些?
“那麼回答我吧,康斯坦丁,告訴我你所選的答案。”男人按動了石英試管的頂端的按鈕,金屬注射針孔從另一側探出折射著紅光,玻璃房外諾瑪的警告聲越發急促和頻繁了,夾雜著“發現類腎上腺素”、“發現蛋白質合成激素”、“發現大量青銅元素”
“安靜!”男人洪聲斥責,仿佛烏雲上的雷霆降下暴怒,整個玻璃房高強度的玻璃壁都為這炸雷的訓斥顫動不以,諾瑪的警報聲、應急紅光在這斥責下消失不見了,隨著電流降壓的異響聲,黑暗漸漸籠罩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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